“我日,猛啊弟弟!”
“谢应是个舔狗!”
“胡杨low逼!先撩者贱!”
人呢,过分张牙舞爪是会遭报应的。迎面来的那辆车突然甩尾,谢应酒精上头没来得及刹车,带着胡杨两人摔在地上就是一顿滚。手肘上的痛还没传到全身,胡杨就感觉自己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他头上的帽子被人一摘,入目没看到这人的脸,只看到他耳朵上那些银饰的反光。
周白陶从驾驶座上冲下来,提着谢应的衣领甩了他一耳光。那响声胡杨听了都耳鸣,谢应却跟条狗似的搂了上去,不要命似的往周白陶那张冷脸上亲:“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我巴不得你早点死。”周白陶咬着牙,瞪向胡杨的眼神带了点儿冷意,“滚!半夜骑摩的酒驾,想上头条吗?”
银裴秋冰凉的视线从胡杨脸上划过,他把帽子扔给周白陶,接下车钥匙,将完全懵了的胡杨塞进副驾驶座。跑车发动机的轰鸣不亚于机车,震耳欲聋的风啸声吹干了胡杨那股疯劲儿,他只能扯纸捂住手上流血的伤口,讪笑着和银裴秋搭话:“哥,你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还是沿路闻见我身上的味儿了?这么偏也能找见……”
银裴秋没好气地接腔:“狐狸吗?边走边骚?”
“我说你是狗。”
“你再说一遍?”
“我是狗。”
“别跟谢应呆一块儿,会得狂犬病。”银裴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是碰巧给周白陶打电话过问片子的情况,没料到就被人抓着当了苦力出来找人。好在谢应这人恋旧,喜欢骑车的路也就这一条道。银裴秋忍着周白陶一路骂边开边找,没成想在路上就听到这两人的吼叫:“挺得劲儿啊骂人,爽吗?”
“我夸你呢,真的。”胡杨摆出商业假笑试图蒙混过关,“风把话给弄碎咯,我什么坏话都没说啊,你,儒雅随和,飒……飒爽,英姿勃发,有想法,新时代新青年,越努力越幸运!”
“长了张嘴是给你放屁的?!”
“总不是拿来吃屎的吧。”
“胡杨?”
“哎哟我手好疼脑震荡,不行了我归西了你开快点儿,生死时速。”疼是真的,晕也是真的,胡杨瘫软在座椅上,合眼轻声说,“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没必要,没必要,生气就要伤身体,最后只能害自己。”
银裴秋略带担忧地看了胡杨一眼:“让你跟着谢应发疯了?”
“要是发疯能让我多懂你一点儿,”胡杨微睁开眼,带着笑意看向银裴秋,“我乐意。”
困倦感爬上胡杨的眼皮,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回国后连轴转了好几天,不到天亮就被罗清华押到车上,一个通告接一个通告地赶,整个人就像陀螺,被生活这条鞭子不停地抽,抽到皮开肉绽还得一直转。但回到新宿舍,人一接触到枕头,胡杨就睡不着了,他一直想着当时的遗憾,没看到樱花,没说出要说的话。
但见到银裴秋那瞬间他就累了,强压的疲惫感刹那之间爆发,连丝毫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也许看到谢应飞扑上去那瞬间自己是有点儿羡慕的,胡杨迷迷瞪瞪地想,不知道是梦话还是发自真心:“我真该扑上去。”
银裴秋听到背上的人这么一说,又好气又好笑,他拿着从胡杨兜里翻出来的钥匙,单手费力打开了房门,把胡杨撂在卧室床上。这个一套二的房子总让银裴秋觉得狭窄,他翻找出柜子里的医药箱,耗尽所有耐心把胡杨圈在他腰上的手拿下去,用双氧水冲洗这人一片狼藉的手臂。
“说得没错,我审美降级。”
绷带一圈圈绕住胡杨的手臂,银裴秋拿着另一头白布,怔怔地看了很久。临走前这人才从大衣兜里摸出一个书签,拆掉碍事的包装后轻轻压在枕边。木片上嵌了朵银质的樱花,穗子是粉樱的颜色。
“你也是个瞎子,看得上我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