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他目送魏修上了飞船,金鱼认真的目送他离开,魏修永远留给他的都是干净利落的背影。
金鱼忽然觉得疲惫,从胸口爬上来的疲惫将他包裹得紧紧的。
他再也不想看他的背影了,金鱼累了。
他想,他后颈上的那个腺体让自己失去了一切,也让魏修背负了他不愿意背负的东西。
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么,就放魏修自由吧。
后颈上血淋淋的伤口很痛,可金鱼却觉得好满足,他看着飞船外的美丽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宇宙,觉得很快乐。
他是笑着醒来的,可坐起来一摸脸颊,满脸的泪痕。
原来,哭了啊。
金鱼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鼻子发堵,胸口发疼。
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那一夜金鱼没有睡着,而魏修也从梦里惊醒。
魏修也做了梦,在梦境里,他是个旁观者,他看见了他和金鱼的相遇到永别,他再一次完整的经历了那痛苦孤寂无望的八十多年,他再一次抱着在自己怀里没了呼吸,变得冰冷的身体。
魏修从床上惊坐而起,他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急切的看向身旁,却被空荡荡的床铺刺得眼睛发疼,魏修心跳如擂鼓,手脚并用的爬下床,他穿过衣帽间,打开书房,目光落在那一排排可爱的玩偶上心脏才稍微安定下来,魏修快步走上前,随手拿了一个死死握在手中,慢慢平复那突如其来的心慌。
他好想和金鱼视讯,好想抱抱金鱼,可是现在夜深,如果将金鱼吵醒,魏修又要怎么和他解释,怎么开口?
那再也无法重来的上一辈子,那已经造成的伤痛,是真的可以弥补吗?
他们两人,一个在沙发上睁眼到了天亮,一个背靠着放玩偶的柜子坐到了天亮,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落在手背上时,金鱼和魏修都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