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要去叫车子吧?”
他含笑地说,他想多替他们做一件事才放心。
叫他打铺盖的学生非止一个,宾泽霖接到的钱也非止一两回。他接到了钱,就走到隔弄里,打开小竹箱,把钱藏在棉裤底下。学生给他的钱是铜板,铜板逐渐积得长起来,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就把棉裤压压好,轻轻的盖好竹箱。于是又把胡琴拿下来,挑水的事情倒也暂时忘怀了。
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到晚上,他拿一个洋瓶去买了半瓶五茄皮,加上两个咸鸭蛋,走到易先生的房里来。
“你老人家喝酒吧?易先生!”
他的右手擎着酒,左手捧着蛋,立在地板中央说。
“哪里来的酒?”易先生回过头来问。
“,我买的,我请你老人家吃。”他把酒和蛋送到台上去。
“嗳!你哪里有钱,为什么请我吃起酒来?”易先生笑着和他客气。 “……”他一时想不出话来回答易先生,他的面孔有些发红,然而他的心里欢喜得在发跳。
“你自己也来喝一杯。”易先生笑着说。
“我是不会喝酒的,你老人家!”他有些局促起来了,恨自己不会吃酒。
“你家里住在长沙哪一乡?”易先生吃着酒,和宾泽霖攀谈。
“我们不是长沙乡里,是湘潭乡里。你老人家到我们乡里去过夏吧?乡里比城里凉快……”他想尽情地把他乡里的景致说给易先生听,但是易先生又在发问:
“你们家里的房子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