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宫洋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方晚的背影了,只有两块滴落的浅浅水痕残留在地面上,他看着那两块略深的印记,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时候杜予声和秦救还在寝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杜予声和大爷似的躺在上铺,从窗帘里探出一只套了两根皮筋的手,嬉皮笑脸地求秦救帮他打一份水回来。
“叫爸爸。”秦救进行日常的父子相认活动。
“爸爸。”杜予声一如既往地配合。
“叫爹。”秦救抬起头看着对方。
“爹。”杜予声笑着坐起来,冲秦救骚包地挑了下眉梢。
“叫老公。”
一瞬间,寝室里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空调停止了运转,连楼上宿舍都没了脚步声,空气冻住了般,卷不起一点风声,刚刚那短促的三个字像天外飞来的一块巨大的陨石,把周遭砸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
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无色的空白,秦救被自己内心的咆哮震得耳鸣——傻|逼!秦救你他妈就是一个傻|逼!
他呆站在原地,眼里映出杜予声整个人僵住的模样。
杜予声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披下来的,湿漉漉地贴在脖颈和衣领上,但是对方却毫不在意,方才二人插科打诨时他微微歪着脑袋,双眼皮褶里都塞满了的笑意,额头和睫毛上一片湿润,在未干的水珠下缀着星光,秦救几乎被这个笑撩得呼吸一窒,血液流动似乎都不通畅了,以至于大脑一瞬间供血不足,智商直接掉线,才说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耳膜被心脏的跳动敲得嗡嗡作响,秦救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拔腿就跑。
但是下一秒他听见上铺传来一声故作尖细千回百转的“老公~”,接着就是对方疯狂的笑和床板被锤得颤抖的哐哐声。
“卧槽哈哈哈哈哈我好恶心哈哈哈哈哈哈!”杜予声笑得整个人趴在了床单上,垂下来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侧脸,依稀能看到对方张狂的笑脸。
秦救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耳根都快烧了起来,瞧着杜予声笑得愈发开心不由得急了,但张开嘴却吐不出来一个字,眼睁睁地看着杜予声在床上一阵一阵地笑得发颤。
“别笑了……”秦救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杜予声抬起脸,露出一双闪着促狭光芒的双眼,“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舅,你道行略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