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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的同学拿着一本书,神秘兮兮地找我给我指了指书中所说的妙计锦囊——诚和孝。

我寻了古代的典籍,找尽孝子贤孙之事,再三琢磨,反复实验。其中“艰辛屈辱”自不必提,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有一天,国文老师站在讲台上,隆重又喜悦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叫八田同学新原君了喔,大家可要牢牢记住。”

改回原姓的那几天,同窗们都是发自内心得开心。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喜悦变了质。

从城西特意转电车过来的乡邻先是恭喜道,“不错嘛,得偿所愿的新原君——话说回来,当初那事不是真的吧?”

语调是种奇妙的存在。同一句话话换个语调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口中的恶意明明白白裹藏在其中。

一个还好、两个也勉强、三个也不是不能坚持……可成百上千呢?

三、

即使这样,我还是有一个知心朋友,我们立志要创办《新文艺》。然而这个梦在一次杂志选刊结束后破灭了。

我那宽厚大度的朋友脸色发青,鼻头发红,满是憎恨地说,“为什么是你获选,为什么不是我?”

四、

从那开始,连我这样的愚人也忍不住对世界的本质、对人这种生物的本性产生好奇。

我受难的时候他们对我百般呵护,然而待我如他们所祝愿的早日脱离苦海,却只落了个讥讽。

恰好碰上国文老师的自白课(我的老师是个真真正正的圣人,倒不是他悲悯宽宏,而是他一天三次地对自己施以严厉的苛责),顺带一提,他的记性真好,连几十年前的话也仍旧记得。

“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好,然而正是作为朋友,我又极不希望你好——至少不能比我好。”

这还是朋友呢,要不是朋友呢?

人啊,这种生物,总是对他人有种不涉及己身利益的同情与怜爱。也大多只会这样有着这样斤斤计较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