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已放了一碟盐豆子,一盆冒热气的黍米饭,还有一坛未开封的酒。
“这是陈秀才送来的,说是自家酿的,直接就能喝,不用窖藏。”他婆娘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低着头想心事。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虽然老沈被贬这事儿,害她一出门就被街坊四邻笑话,可一家人总算能好好吃顿饭了。老沈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孩子们能有父亲在身边陪伴,她也不用怕他哪天就短命没了……
她心里想开了,也不再对沈玉林横挑鼻子竖挑眼,麻利地做好了菜,给沈玉林满上一杯酒。
这酒很是清亮,有些像米汤的样子,和他们平日喝的酒水不大一样。
沈玉林拍拍她的手,小酌起来。
他一直喝到月上中天,孩子们都睡了,只有夫人还坐在一边,对着烛火纳鞋底。
其实他们还没有困窘到这个地步,只是她说要按一辈子守城门的俸禄来盘算,把仆人们都辞退了,吃穿也俭省许多。
不能不给孩子们留点老婆本
沈玉林胡思乱想一阵,轻轻叹口气:“王爷不会让我一辈子屈在城门边上的。”
“我晓得。”这不妨碍她折腾他。
沈玉林笑一声,“原是我没保护好王爷。”
王爷是什么身份,岂是可以轻易涉险的?他不能死谏阻拦,由着王爷往那寺里去,就是他无能。
那日丢了王爷,若不是靠陈启文力挽狂澜,他如今就不是在城门口喝西北风,而是一家老小排队喝孟婆汤了。
这酒甜甜的,喝多了却有些醉。他迷离地望着窗外,想起那日的事还有些想笑。
王爷一丢他就围了寺,立刻打发人去宫里报信,谁知那消息才递上去,圣上还没来得及震怒,王爷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