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投靠了瑞王妃?”曾县令瞠目结舌的喃喃自语,“放着一年十万两银子不要,去给偏僻小县的破落王妃当侍女?!”
原谅他阅历浅,怎么越琢磨越觉得这么魔幻呢?
阿杏在旁边不服气的说:“那你这个中过进士的读书老爷,现在还不是照样要种田,混成了一个农夫?”
曾县令脸上露出又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心头五味杂陈。
他心灰意冷的说:“成王败寇,尔等无知小儿岂知此间道理?”
孙渺渺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一听这看地的农夫居然吊起书袋,当下就嚷嚷道:“哎你到底要不要吃这个饼?这个饼凉了就不脆了,你不吃我就吃了啊。”
说着,她掀开篮子上的麻布,拿起一块饼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发出愉快的咔嚓咔嚓响声。
曾县令本来已经自认“被折磨的”古井无波的心,在看到这个身价十万的前三皇子府客卿的言行举止后,终于还是起了波澜。
“你就这么投靠瑞王妃了?”他难以置信的问这个,曾经和自己待过一个战壕(?)的战友。
孙渺渺一边快乐的吃饼,一边翻了白眼回他:“我才没有投靠她,等时机一到我还是要拿她人头回去交差的——现在这不是时机没到吗?”
曾县令气若游丝的问:“那什么时候时机才到?”
他们两个公然拿昔县之主的身家性命来讨论,而被讨论的那个人则悠闲的看风景,完全不予置评。
只听孙渺渺特别理直气壮的回答:“当然是吃够了这里所有的好吃的,等她做不出来新花样,我自然会完成三皇子布置的任务。”
曾县令:……
所,所以?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忽而一揖倒地:“王妃娘娘在上,晚生曾强……服了。”
曾县令,曾强,在考进士的时候没有服过殿元,在被派官的时候没有服过吏部尚书,在昔县里立足的时候没有服过上峰——却在这一刻,对一个坐在石墩子上抱臂看着风景、神态悠然的少女,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怎么形容呢?心里面的感触很复杂,但通过厨艺降服一个顶尖的刺客这回事,他放眼天下,还没有发现有哪个女人能做到。
偏偏人家还不是以厨艺见长,人家擅长的是治理藩镇、种田赚钱!
于是年近不惑的曾县令曾强悲哀的发现,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种人,样样都会样样精通,从各方面都可以碾压其他任何人……
不服行吗?
都这样了还不服的话,他都要鄙视自己了。
这个时候,孙渺渺已经拿起第2张饼开吃。
裴卿对曾强微微颔首:“好说好说。不过你要是再不吃的话,待会儿这一篮子的热饭就都进人家肚子里了。”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曾强就看着孙渺渺来气了,而且是越看越来气。
他再不复之前的矜持,恶狠狠的把手伸进篮子里,抓出犹自滚烫的饼狠狠塞进嘴里,仿佛在跟孙渺渺比赛。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恨铁不成钢之后的自暴自弃。
论吃饭,孙渺渺从来没有输过,当下自然是大吃特吃,几乎抢走了篮子里面一半的饼。
还是阿杏贴心的给两个人分别成了两碗瓦罐鸡汤,才避免了两个人因为吃得过快而噎死的悲惨下场。
等到吃饱喝足,孙渺渺坐到另一个石墩子上,趴到石桌上眯眼睡觉晒太阳之后,曾强才终于平复了心情。
“王妃娘娘,你今天过来找老曾有什么事?请讲吧。”他现在执晚生礼,真正开始拿瑞王妃当一个比自己高明的贵人来看待。
裴卿看够了田园风光,让阿杏给曾强送上了纸和笔。
“也没有什么大事,”她笑眯眯的说,“只不过听闻咱们隔壁的让县民生艰难,那里的佃户穷困潦倒、士绅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想给他们送点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