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攥在手心里暖,发颤的身子也自觉贴近热源,将无比冰凉的脚浅浅抵在了她的小腿上摩挲。
关荇被这俩冰块冻得“嘶”了一声,不过低头见着他渐渐放平的眉峰,火星子刚窜出来两下就湮灭了。
早知道让李二弄个汤婆子进来省事。
两人离得近,林洛离嘴里的呓语也全落进了关荇的耳朵里,凄凄楚楚地喊着爹、娘,唤着自己的小名,满腔悲凉都化作流进枕头里的水。
梦外不曾出现过的哀伤,皆在此刻肆无忌惮地爆发宣泄,全然忘记了已为人夫人父的矜持自制。
一只手恍然间落在他手臂上轻拍,稳着他的情绪。像幼时夏夜,母亲在院子里喝酒舞刀,而他躺在一边的藤椅上被爹爹哄着入睡,如此亲切,向后越坠越深,被包进了一张温柔又危险的网。
这一觉安然睡到大天亮。
今儿个天气不错,山里也没起雾,清早上院子里就亮堂堂的。
李二做着早饭正疑惑着主子这么晚怎么还没起,俞虹也唉声叹气地坐小炉子旁煎药,就怕昨天晚上又出了什么事儿。
闭眼躺着的关荇早醒了,不过昨晚帘子拉得紧,居室内没能透进来半点光,看不清时辰。
窝她怀里睡得正香得老男人鹌鹑似的缩着,她一动就得跟着醒。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事,关荇索性就没动弹,让他枕着多睡会儿,毕竟把人闹成这样她也良心发现准备负点责任。
唯一不太舒服的地方就是这病人捂出了一身的汗,前胸贴着后背那块全湿了,沾在一起,黏得紧。
睡着的人可能也觉得不对劲突然扭了扭腰翻了个身,转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在关荇的注视之下缓缓睁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