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并不奢华,但已经是阿尔文尽最大努力筹办的了。比起这些虚浮的外在条件,楚惊鸿更为他们的爱情所打动。
仪式结束后,楚惊鸿给了他们自己准备的新婚礼物。
那是一个小巧的金色鸣笛,做工看起来金贵极了。
“这是?”
楚惊鸿解释道:“这是我们之间通讯的信物,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就吹响它。风将把声音送到我的耳边,我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因为笛子的中间缠了一团他的头发,所以能够与他进行联络。
于是,阿尔文夫妻十分感谢的收下了这份贵重的礼物。
婚后两个人过起甜蜜的生活,而楚惊鸿则在一旁见证这份幸福,直到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天。
那时莉莎因为跟女伴有事,便只留了阿尔文陪他在新聚出来的溪边散步,两个人身上都带着钓鱼用的东西,走了一会儿后楚惊鸿停下来,将鱼饵挂上,甩到水中静待鱼上钩。
鱼竿下沉,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波纹,楚惊鸿以为有鱼上钩了,用力拽却拽不上来。
他伸长了身子往水面看去,发现一个人正隔着一层水与他相看。见他露面了,那人没憋住气,突然吐出一大口泡泡,水花四溅,楚惊鸿被溅了一身。
楚惊鸿被捉弄了也不恼,甚至还伸手去拉对方:“原来是你这条大鱼啊。”
阿尔文湿漉漉的上了岸,一屁股坐在一旁,他身体健壮,也不怕着凉感冒。
他扯了根枯草叼在嘴边,见楚惊鸿也跟着有样学样,便嘻嘻笑:“你学我啊?”
“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不来人间住一段时间呢?”齿间用力,他将枯草根咬得咔嚓作响,“我的生命也只有几十年,也不知道你下次来是多少年后了,我们可能见不了太多次的。”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嘴里的枯草也突然泛着苦味,楚惊鸿将草吐出来,轻声道:“我也想啊,可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阿尔文侧过头看他,十分讶异,“你是神仙,难道还有谁能决定你的来去吗?”
楚惊鸿坐起来,手指揪着身下的草地。
“我之上还有创世神,祂创造了我,自然能决定我的来去。”他将声音放得很低很低,“祂不喜欢人间,不喜欢人类,所以不会允许我在这里住下的。”
阿尔文了悟:“创造?这样来说,你与创世神之间是母与子的关系了?”
楚惊鸿拍拍掌中的草屑,语气犹疑,带着许多的不确定:“从没有人这样定义,但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那这就奇怪了。”阿尔文猛地坐起来,吓了人一跳,“虽然她‘生养’了你,但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自由的,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为什么事事都要听创世神的呢?”
他甚至还举了个例子:“你看我跟我妈妈之间,难道我就要事事顺从她的意愿来吗?听你说的话,创世神的掌控欲望很强,但总要有个度吧。我觉得她不应该过度地操控你的人生。”
楚惊鸿听得怔怔的,眼睛因为过度吃惊而睁大,显得弧度圆润。
这样一番关于人生独立自由的思想,对他的冲击极大,甚至让他开始反思自我。
他的三观都为此撼动了!
楚惊鸿生长都在神界,与外界隔离开,他所见过的人和事,乃至于吃穿住行用都是神安排的。
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之下,他从来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经过神的同意才能进行,而这也是整个神界默认的规矩
——万事万物皆归神造,皆由神管。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阿尔文口中那种独立的个体,他自由与否从来由不得他自己说了算。
而神界向来对他灌输一种附属于神明的思想,久而久之,他没想过、也不敢去跳出这个思维固圈。
阿尔文的出现,他的言论将这个神界数十年造就出的铁桶打开了条缝隙,使得一直待在铁桶内的楚惊鸿在精神意义上得以窥见“外面的世界”。
阿尔文说的是真的。
他是个独立的个体,他应当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
旁人是不能插手的,神也不能。
错了,都错了。他过去二十几年过得人生都出错了!
为什么不换一种新的活法呢?!
“阿鸿,你怎么了?听呆了?”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楚惊鸿回过神时看到阿尔文正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楚惊鸿一把握住他乱动的手,用力到甚至把阿尔文捏痛了。激动之下,连说话也有点结巴:“你说的对、对。我的确应该重新思考下自己的人生了。”
阿尔文抽出自己的手,见他领悟了,感到十分欣慰。
“这才对嘛,我知道虽然人和神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但我一介凡人都能自由自主,你一个神怎么会活得那么……”他想了想,用了个恰当的比喻,“就像笼中鸟一样。束缚,憋屈。”
楚惊鸿对此表示认同,又缠着他继续聊了些相关的话题,直到离开前还大为所感,大有收获。
阿尔文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失效片刻。
“平时看着那么精的一个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傻乎乎的,那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阿鸿:三观重塑!我要叛逆了!
神:?
今天是满课,所以这章是存稿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