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鸿脚步一顿,被声音留下,他侧转身子看过去。
乐手目的达成,他得意地挑了下眉,手指灵活的在乐器上按压,一阵轻松俏皮的音乐泻出。
音符绕着圈地跳舞,调动听者的每一个细胞。
楚惊鸿坐在他的旁边,微眯着眼睛凝神听。
此时阳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光将空气中飘浮的尘屑都染成了金色。
听着听着,他绷直的唇线也忍不住随着那曲调一点一点的上扬。
人间,还是美好的。
一曲结束,乐手将乐器放下,学样向他行了一个绅士礼。
楚惊鸿也跟着站起来,向他回以一礼。
乐手并没有说话,只是以一小段新的曲子回应送别他。
直到走远后,楚惊鸿还在跟撒拉弗夸:“真是个有趣的人。”
“的确。”撒拉弗应和道,见他神情轻松,便跟着找话题,“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楚惊鸿大力点头。此时一道叫卖声穿过人群,落入楚惊鸿的耳中。
“白米糖糕!新鲜出炉的,香喷喷,甜丝丝的白米糖糕!价格便宜,味道美味,保您满意唷!”
楚惊鸿应声而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撒拉弗道:“我想吃白米糖糕。”
闻言,撒拉弗笑得温柔,对他百依百顺:“好,我马上就去给你买。阿鸿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楚惊鸿极乖巧的答应了,倚在街边的一处栏杆旁,安静等待撒拉弗给他买东西。
没一会儿,撒拉弗就回来了。他怕楚惊鸿吃不够还想要,就买了特大份,哪怕吃不完也不要紧,还可以带回去。
见眼前人小口小口跟小鸡啄米似的吃东西,吃到甜食时眼尾会不由自主弯起来的样子。撒拉弗心情大好,并在心里留下一个判定——阿鸿是极好哄的。
因为一首好听的乐曲,一份特大份的白米糖糕,极好哄的人又对人间起了兴致,开始拉着身旁的人东逛西逛。
逛到一处地方时,他们发现离他们不远处,人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每个人脸上神情激动,引得楚惊鸿以为是有什么新奇热闹的表演,就兴冲冲的拉着撒拉弗往前面去。
因为人群实在是多,一层又一层的包围起来,他们被排在最外层,根本看不到正中心的东西。
周围有源源不断的人涌来凑热闹,身后有人在推搡,想要前进一步。楚惊鸿没有往前挤的意思,而是问身边的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有什么表演,是卖什么东西?”
他身边的人也是一脸茫然,坦然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啊,看人这么多,我就过来凑热闹了。”
“是这样啊。”没得到答案楚惊鸿也不灰心,而是继续耐心等待。
“烦死了,怎么人这么多,还挤得这么近。让老子往前一点嘛,我想看看!让我看看热闹!”
身后挤的人越来越多,撒拉弗用身体护着楚惊鸿,恐发生什么意外,又怕周遭将他挤到,一边无形用神力将身边的人分开,护着他往前缓慢前进。
有了撒拉弗的帮助,犹如抽丝剥茧般,楚惊鸿逐渐从外围到了接近正中心的位置。
里面的动静也穿破喧闹的人群,清晰地传入楚惊鸿的耳中:
有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哭喊,还有小孩刺耳的啼哭……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集合体,刺得人发麻。
楚惊鸿终于看清了正中心发生的事情。
准确来说,这活脱脱就是一场闹剧。
两个男人正在因一名女人大打出手,一个长相斯文,一个则面目狰狞,神情可怖。
女人是一张东方面孔,黑发白肤,面容清秀。她大着肚子,行动艰难,看样子月份已经很大了。
女人表情凄苦地看着那两个男人,焦急道:“博兰,你就放过我吧!我们已经离婚了,当初你也同意了,现在又来打扰我和奥飞的生活干什么?!”
名叫博兰的男人脸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他对着女人狰狞一笑,又愤愤地向面前的男人打去,拳头揍到对方的眼角,顿时留下一道青紫印记。
见丈夫受伤,女人当即发出一声尖叫:“奥飞!”然后脚步交错,当即就要向他们扑去。
博兰拨开她,将她一把撂倒一边去,女人护着肚子,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博兰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得意洋洋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玛丽,这就是你新找的男人?跟小鸡仔似的,老子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
文弱的男人疼得满头大汗,他看了眼妻子的方向,咬着牙往前冲。
“你找死!”博兰怒极反笑,继续挥舞着拳头。
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和男人吃痛的声音,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周围人将这三人团团围住,又“恰到好处”的留出一个可供打斗的空间。
观望的人们脸上也是神色各异,有的神情激动,拳头紧握,额角青筋暴起,好像他也是其中的主角;有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大人连声安慰;也有妇人捂住脸不敢看,一声又一声地叹气,嘴里不住嘟囔着:“哎哟,真是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可谓是世事百态都在其中。
楚惊鸿不解这其中的原因,身旁爱看热闹多嘴的两个妇人已经为他解答了疑惑。
“这是怎么了?”
“哎呀,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叫玛丽,打架的两个是她的前夫和丈夫。那个前夫整日好吃懒做喜欢喝酒,醉了就打女人。玛丽跟他结婚三年,身上的伤就没好过!真是天可怜见的!好不容易半年前离了婚,她另外嫁了这个丈夫,小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没想到前夫竟然又找上门来骚扰。”
“他这是又喝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