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坐起,执过陛下的手检查,只见原本雪白细嫩的手背上青了一块,还蹭破了一片的皮,直翻起来卷着,上面还沾着血丝。
“嘶。”舒皖瞧见了才感觉到疼,刚低吟一声,连忙住了口,抬眼再看沈玉果然又是一脸内疚自责。
“微臣不该躲的,微臣该死!”
“朕一点也不疼的!”
两道声音交错响起,二人视线相交,皆是一愣。
舒皖生怕沈玉又多想,连忙将手收了回来,起身用另一只手向沈玉递出,“先生快起来,地上多凉呀。”
她那片受伤的手背渐渐渗满了血,火辣辣地灼痛起来。
舒皖强忍着痛,又下意识替沈玉拂了拂身上的灰,道:“先生不要自责呀,是朕不好,非要靠过来。”
“陛下说得哪里话......”沈玉一直低着头,声音也低哑极了,才说了几个字尾音就完全听不见了。
舒皖听着他的声线,觉得有些奇怪,小声问:“先生你......你哭了吗?”
沈玉无声摇了摇头,可舒皖分明看见,他细密若蒲扇的眼睫上,沾着些湿。
真傻呀。舒皖心想。
她忽然一点儿也不觉着疼了,却将渗血的手背送到沈玉面前,可怜巴巴道:“先生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这话中八丨九分的娇意,哪儿能是一个天子能说出的?
沈玉沾着水珠的睫毛颤了一下,他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陛下分明将手伸到了他面前。
于是他犹犹豫豫又十分羞赧地,在陛下手背上轻轻吹了一下。
见人照做,笑意顿时盈满舒皖双眸,她好言好语地哄:“别难过啦!我们女人顶天立地,破点皮算什么事!倒是先生今日若是因了朕的缘故伤着,朕回去就要病了。”
“微臣...”沈玉的声音还是有些涩意,“微臣带陛下去医馆包扎。”
“不用不用!”舒皖摆摆手,余光瞥见沈玉青白相间的软衫上那一撇,勾了勾唇,正色道,“就用先生的衣服简单地包一下罢,不过皮外小伤,很快就好了。”
陛下替他受了伤,扯他片衣服又算什么。
沈玉毫不犹豫,便扯下袖子上最干净的一段来,轻轻系在陛下手上。
舒皖瞧着,心里虽膈应了一下不知会不会留疤,但对沈玉只字未提,只柔声道:“走罢,今日的正事还没做呢。”
几经辗转被舒皖买来塞给沈玉的杏子,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舒皖左右相顾一阵,叹声道:“看来先生今日与那甜杏无缘了。”
十五巷,白水街上有座学士府,便是汴京专为进京赶考者设立的别苑。
不论何时出入自由,亦无关卡,故而陈年累月未免有些破败,新一年的士子来时,须得自行打扫。
“昨儿个我刚进了城门,远远瞧见一位英气非凡的将军,跨于乌云盖雪之上飞奔而来,那马蹄有我家的碗口大!”
舒皖与沈玉刚进了学士府,就听见有人这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