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忍淡笑着点头称是,又若无其事的提起一件事:“我在市里有事,今天下午就得走。”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人又各自把注意力转到了他这里。何老爷子疑惑的问他:“现在是年假的时候,公司里应该没什么事了?市里还有需要你自己亲自去一趟的事情吗?”
何忍神色如常道:“去找季白。她大过年的想和我一起过了。”
“还说没到和人家那种程度。”何沁一听,暧昧地看看他戴在手上的戒指,冲他挤眉弄眼地调笑道。
多亏了何沁在一边添油加醋,何忍只要顺着她的话茬接着说就能完完整整地把一个季白的形象勾勒齐全,堵住何老爷子不断询问的嘴巴。何忍编到最后,几乎是硬生生地重新创造出一个电视人物出来,听见什么就面不改色地瞎扯。只剩下唯一知道真相的何允幸听他妈妈的嘱咐专心致志地吃饭,决不抬头一下。
何忍于是低头沉静地吃饭,沉静地走上楼,沉静地把行李箱拎出来放在地上,费了好大力气才在不引起其他躲在房间里休息的人的注意之后把它放进后备箱里。他做所有的事情所借助的只有一份冲动,但是却表现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就好像在梦里练习了无数次,幻想过许多遍,所以到了终于真正开始的时候,自己的手上不用使唤就可以自觉主动地操作,成了下意识里。
他刚刚坐进车里,要发动汽车,打开的车库大门前面就缓缓走近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何忍手握着方向盘,咬着牙目视前方,车子向前驶了一点点又瞬间踩下刹车,停在离老人一步之遥的地方。
何忍的手慢慢松开方向盘。手指关节处还带着红红的印迹,明显是太用力了,所以有些充血。他安静的坐在驾驶座里,等何老爷子慢腾腾的走到车窗旁边,才把车窗打开,说:“您中午不休息的吗?”
何老爷子只是慢慢问他:“你是要去找谁?”
“去找季白啊。”何忍轻松的说。
他只好再问一遍:“你是要去找谁?”
“季、白。”何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这个名字。
他听见之后却只觉得气血往自己的脑袋里灌,用手扶住了车窗,低下头来说:“季白不过是你用来敷衍我的人而已,你何至于要在这个时候去看她?”
“何忍,”他问,“你是要去找那个男孩,对不对?你要因为这场流感去找那个男孩,对不对?”
何忍点点头,说:“对。”承认的倒是干干脆脆,不再做一点抵抗。也许是因为已经准备在随时随刻就踩一脚油门的原因,他的面上轻轻松松,衬得何老爷子的整张脸更加皱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