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被冷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今天出去了,”郁言捧起程深的脸,指腹抚过他锋利的眉梢:“外面好冷。”
程深抓住他的手,用力贴在自己脸上,惊喜道:“你一个人出去的?去哪里了,这么厉害?”
郁言说:“就在附近,午饭吃多了有点撑。”
“你能吃多撑啊,”程深笑了笑,起身坐到他旁边,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摸了摸郁言的肚子:“瘪的。”
“消化了。”
“行吧,进去换个衣服,屋里这么暖和一会儿感冒了。”程深拉长手臂伸了个懒腰,他站起来,顺手刮一下郁言的鼻尖:“我去做晚饭,想吃什么?你最好晚上也能有点撑。”
“程深!”
郁言突然喊他。
程深觉得郁言今天有点奇怪,那看似恬淡的外表下涌动着某种他看不清楚的情绪,这种感觉让他心慌,像踩在云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坠下。
他回过头,等郁言说完。
郁言眼底似有若无掺入一点殷切与恳求,他真诚的,几乎用全部生命的力量在问:“你有没有……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程深眼角突突的跳了两下,轻蹙着眉心转过半边身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郁言小幅度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我随便问问。”
“没有,”程深说,猜测郁言大概是吃了药开始起反应了,揉了揉他的发顶,耐心的说:“别乱想,乖。”
“哦。”
郁言失神的应着,温吞的站起来,觉得整个人突然变的很轻,好像那只他一直抱着的浮木终于被浪卷走了,从此以后,他可以放任自己变成一条断尾的鱼,沉入幽深幽深,冰冷又黑暗的海底炼狱。
他抓不住了,也不想再抓了。
·
郁言这次的药物反应非常厉害,已经到了无法正常生活的地步,他精神恍惚,意识不清,连白天和黑夜都无法判断。
他全身都疼,骨头缝透着酸,连头发丝都和他作对,像是千万根绳索同时拉扯着头皮,一种不把头盖骨掀掉就不罢休的气势。他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听力下降,不走到面前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他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什么都会原原本本的吐出来,到最后完全对食物产生恐惧,逼的程深不得不带他去输液。
唯一可喜的是他睡觉的时间变长了,哪怕睡着以后等待他的是无休无止的噩梦。
他觉得好痛苦,清醒的世界在坍塌,梦里的世界在毁灭,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