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最清楚,上不得台面。”
谭苏琦装作不解的样子,“方才史小姐还说,我给北溪文社砸钱,我倒要问问史小姐,你是亲眼看到的吗?不要因为你给文社砸钱,就觉得人人都像你一般作为,钱是多的没地方使了吗?史小姐,那篇书评是你指使的吧,你针对宁风书局,针对书局出的话本,是何居心?”
史文才自觉失言,谭苏琦还什么都没说,她就先入为主觉得宁风跟她一样出钱给北溪文社,这样不就相当于是自行承认了吗?
她疾言厉色道,“我不与你胡搅蛮缠。”甩开袖子离开了。
谭苏琦觉得这史小姐真是奇怪,明明是史文才自己先挑起的事端,反过头来要怨她的不是,她做什么了?
她不就是让曹妍发起了一下征集书评的活动吗?
谭苏琦进屋的时候,曹妍正忿忿地瞅着桌子上被团成一团的告示纸和样文。
她见是谭苏琦过来,苦着脸道,“方才史文才出去,你们碰面了吗?”
谭苏琦点点头,“我被史小姐警告了一番,说让我不要用什么不上台面的小手段,我都好奇了,明明是她先挑起的头,怎么反倒赖到别人身上。”
曹妍道,“有些人不就是这样吗?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她自己,定是没有半分错处的。”
“迷之自信。”
曹妍扶额,“早知道我就不管她那书评的事了,现在倒好,她来指责我背信弃义不守约定,反正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曹妍想收那十两银子也是有些无奈。
十几年前,北溪文社开始建立的时候,主理人都是出身富家的学子,就算平日不得书局的赞助,她们交友广泛,也总能从别处淘换来一些友情赞助,有的直接用家里给的零花银子投进来。
最初的创建者创立北溪文社的时候,是石山书院几个兴趣爱好相同的人攒起来的,开始是单纯的诗词歌赋,印出来大家内部传阅一下,后来看的人多了,她们邀请一些有才学的先生写一些评文,赶上考试的年份,就分析分析往年的试题,做一些跟考试相关的专题,书局在这个时候开始给一些赞助,学子也爱写一些时评的文章,刊印在册子上,若是能被掌学们慧眼识珠,还能得到一些推荐,这种册子广泛流传开来,不仅在书院内部发放,也发放到书铺书社里去。
但也引发了一些刻意显摆的风气,比之真心做学问,更多学子出自功利目的来写评文,这也是册子上的内容开始滑坡的开始。北溪文社的赞助来自各个书局书社,一般这些书局也不会干涉文社写的内容,只要跟书局相关的评论不要太负面就可以。前几年出现了有学子私人出钱给文社发文的事情,引发了北溪文社和时评小册子口碑的崩盘。在众人眼里,学问跟银钱一挂钩,就不免失去了研究学问的单纯的环境,沾染上银子的别册,不能够保持中正独立,自然内容也就失去了客观的参考价值。
从那之后,风靡一时的小册子越发没落了。富家小姐们主理小册子,出钱出力,也就图个口碑或者才名,这口碑才名都没了,她们也就对北溪文社越发不上心,到了这两年,热闹的北溪文社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常来的只有曹妍一个人,去年文社的一切事务都交到了她的手上,她盘点了一下文社的资产,果断退掉了带花园的院子搬到了这处破巷子,以便文社支撑的时间能久一点,别在自己手里头关门。
有了“节流”这一项,曹妍还想要“开源”,她不似那些家中富贵的女郎,能有大把零花钱补贴文社。她在书院里抱怨文社里事务艰难的时候,被段家二房的女儿段雨秀听到,两人闲聊了一下,她倒一番苦水,而段雨秀平日又跟史文才玩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