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院长收到这口信的时候也是十分奇怪,来人自称是宁风书铺的人,说谭苏琦偶感不适需要在城里修养几天,但他问起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人却不肯说,管院长问谭苏琦几日能够回来,那人犹豫半天,说不是太清楚,并不能确定时间。他又问谭苏琦有何不适,身处何处,那人竟然含糊其辞。
自从谭苏琦来到书院之后,虽然体弱多病,但也是个十分敬业恪守规矩的人,若是有身体感觉不适的时候,都是提前几天向管院长请假,以便他安排别的先生上课,免得耽误学生们的课业,就连上次晕过去,也是坚持在课堂上课的时候,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踪影,只有个还不明晰身份的人来捎了个信。
这几日不见谭苏琦,管院长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想着要不要通过金宁城城里的熟人去打听一下,谭苏琦本身就是个身体虚弱的,若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怎生是好。
管院长正在写信想托人去找寻,书院门口来报说谭苏琦回来了。
管院长往外走,正看到谭苏琦过来找他报道。
“苏琦,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管院长大惊,谭苏琦头上还包着一层绷带,面色憔悴,看样子吃了不少苦。
谭苏琦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小心磕到了头,没什么大碍,害院长担心了。”
管院长伸出手想察看一下谭苏琦的头,又怕碰到她的伤处,又缩了回去,“你这……”他把谭苏琦迎进屋内让了坐,又说了一些关切的话,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不用担心上课的事情,所有的课程可以延后再讲。
谭苏琦想着,就算今天不跟管院长提离开闻玉书院的事情,改天也得再提起来,反正是早晚都要说的,也就不看黄历,不择什么黄道吉日了。
“我总是这样,给院长添麻烦,院长顾惜我,我一有什么差池,就允我休息,在书院将养身体,当初我落试,走投无路,也是院长愿意收留我,在书院给我一份谋生的活计,这一切,我都感激不尽,永远铭记在心,院长待我恩厚,我却不能不识好歹,我领着书院的月钱,却三天两头缺课,于学生们来说,课程不连贯,也影响了他们学习的兴致,我也没有为他们做出勤学的典范,实在是惭愧……”
管院长预感到什么,“苏琦,你不要这样说。”
谭苏琦下了番决心,“院长,我也想继续为书院尽职,可是我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太乐观,所以我打算,离开闻玉书院,院长容我几天,跟书院的先生做些交接,把现在教的课跟学生们做个段结。”
管院长听了,良久沉默无语,半晌,他开口道,“也罢,我也每每担心你的身体,心里总是提着不敢放下,可是,你可找好的去处?你这样孜身一人,要去哪里呢?于生活上也多有不便,不如继续在书院里住着,藏书阁也缺人,你若是不愿意上课,平日里在藏书阁挂个闲职就可。”
管院长知道谭苏琦没什么家人,在离开书院之后也没什么去处,他知道谭苏琦不爱给人添麻烦,平时也不善于交际,除了偶尔个跟她故友有些书信往来,平日里没有什么交往的朋友,因而他担心谭苏琦离开书院之后的生活,想劝说她在书院里修养。
谭苏琦感动道,“院长,多谢你为我考虑诸多,但我还是去城里吧,不为学生们授课,我实在没什么脸面再赖在这里。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个人,我到闻玉书院的这两年,院长待我如女儿一般,我也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只是现在,我已经无才学再在这里做学生们的先生,拖延下去误人子弟,我在金宁城内找了处落脚的地方,过些日子就准备搬过去。若是院长还愿意看到我,等我身体好了,也会时常回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