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苟晟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长跪不起的鬼王。
只见之前还铁骨铮铮,敢跟贺木槿赊粮的男人,跪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得像个孩子。
“大小姐,束康平对不起老国公,也对不起虎啸军的兄弟们,我……”
他双目赤红,还要再说些什么。
却被贺木槿出言打断,她厉声呵斥道:“亲卫队队长束康平,我命令你站起来。”
束康平双唇抖动,一双铁拳被他握得咯嘣作响。
却是对贺木槿的话无条件的服从,一如曾经跟随在老国公贺鸿光的身旁。
贺木槿放缓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落草不是你的错。”
“就算你错了,你对不起虎啸军的兄弟们,对不起祖父对你的悉心栽培。”
“但,你挽救了千千万万饱受水灾的沧澜百姓,你比元卟离做得好,比我们任何人做的都好。”
“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虎啸军全体将士,都会以你为荣。”
她不是刻意贬低元卟离,用以抬高束康平。
而是元卟离自祖父的那件事起,她的理智就喂了鸡,完全被亲情所左右。
随即便导致了朝堂之上无人可用,泱泱大国连个带兵的猛将都没有。
以至于舍弃皇城,带着一众人马打着迁都的旗号,逃难到岭南准备另起炉灶。
她宁愿面对曾经那个连她都算计的元卟离,也不想看到现在窝窝囊囊苟且偷生的她。
脑中烦乱的思绪一闪而过,随即言归正传。
“都坐下说话吧。”
众人纷纷落座,束康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坐主位。
索性带着其余三人,与贺木槿坐成一圈,听她接下来的安排。
“大小姐,您可要帮帮我,再没有口粮几十万人就要饿死了。”
束康平哭丧着脸,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
贺木槿还是摇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清风寨真没那么多粮食。”
“你要说十几万人的粮食,我还能让寨子里凑凑。”
“几十万人的口粮,你让我上哪给你弄去。”
他也是急了,一拍座椅扶手,“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啊。”
贺木槿嘴角轻扬,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
招招手,示意四人附耳过来。
……
另一边,莫汗辛帝率领的东军,前脚刚攻陷扬州城,后脚便接到岭南失守的战报。
他坐在宝座上愤怒地直接捏碎了手里头骨酒杯,任由猩红的酒液流的满手,再滴滴落在雪白的熊皮地毯上,显得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坐在他下首的呼伦,忙挥推犹如惊弓之鸟的一众舞姬,乐师。
呼伦也不敢上前询问辛帝的想法,这位嗜血的暴君,正在气头上,谁第一个开口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整座主帐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大巫出面道:“陛下,难道您忘了西军吗?”
“只要西军攻破沧澜西北方防线,我军便可安然回归莫汗。”
辛帝丢下被捏碎的头骨酒杯甩了甩手上的酒液,“还是大巫有先见之明,不过岭南被夺就断了我方的后勤补给。”
“没有粮草随行,朕如何攻下沧澜皇朝的皇城?”
海沃家族族长海沃墩眼珠滴流乱转,突然踏前一步恭敬的拂胸行礼。
“陛下,东军劫掠沧澜城池无数,缴获的的钱粮也不在少数,维持数月的供给不在话下。”
“若沧澜皇城久攻不下,也可派人去西军那里征量。”
呼伦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也赞同道:“末将复议。”
“末将复议。”有两员大将起头,剩下几位将军也都是见风使舵的主,纷纷跟着附和。
辛帝却自有考量,不怎么买账。
“报讯的可说是沧澜那支军队夺回的岭南?”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呼伦咽了口唾沫,有些为难的道:“是,是凤鸣山脉的清风寨,据侥幸存活的守军来报,清风寨有一种特别厉害的铁桶,会发射火球,十个铁桶一轮齐射,高耸坚固的城墙就塌了好大一截。”
在还没有火药的年代,他们哪里知道火炮是什么玩意。
能形容成铁桶已经算是很形象了。
辛帝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铁桶、火球、能直接炸毁城墙等字眼。
他是越想越心惊,一个不好的念头自心底油然而生。
仿若久逢甘露的草地,生机不断蔓延,扩散。
他猛地起身吼道:“来人,马上传讯给西军,让他们火速撤离,不要再攻打鬼王势力!”
呼伦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辛帝为何会下达撤退的命令。
只是他的命令终究是晚了一步,导致不可挽回的局面,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
束康平看着整整齐齐摆放在校场上的四百门火炮,一个个黑洞洞的长筒铁疙瘩暗暗咂舌。
这得多少精铁,才能打造出一门啊。
“就,就这火什么来着,真能打败三十万莫汗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