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弯腰一扶的档口,贺木槿只觉肚子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一股热流顺着她的大腿蜿蜒而下,“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初春花园略有绿意的草地上。
……
元卟离闻讯赶到凤仪宫的时候,贺木槿已经被抬进了产房。
产房门外,李御医率领着太医院所有太医再此候命。
元卟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逮到李御医焦急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李御医叹息道:“娘娘自从上次动了胎气,腹中胎儿便一直不怎么稳当。”
“今日听说娘娘情绪波动,导致突然早产。”
“娘娘怀孕八个月有余,不足九个月,很可能会产后大出血。”
元卟离闻言,只觉眼前一黑,脚下便是一个踉跄。
要不是跟在身旁的魏权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恐怕就要一屁股坐倒在地了。
甩开魏权的手,声音颤抖的嘶声咆哮,“是哪个混蛋让皇后情绪异常,朕要宰了他!”
夏桃和川小宝那时一直在场,听女皇问起,仇恨的目光看向跪在殿外的魏邵谦。
“就是他,就是他跪在娘娘面前哭,娘娘也跟着掉眼泪。”夏桃指着他道。
川小宝又接口道:“对,娘娘还想扶他起来,就是这一扶娘娘,娘娘才……”说到这他早已泣不成声。
元卟离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她就不该把这个闯祸精召回皇城!
就该让他在那个破烂贫瘠的小县城孤独终老!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的小媳妇正面临着生死大难。
她三步两步来到魏邵谦身前,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这个该死的家伙胸口。
年迈的魏邵谦哪经得住女皇一脚,瞬间化身滚地葫芦,在地上滚出好几圈。
他一言不发,缓口气从地上爬起,重新回到殿门前跪好。
他越是这样逆来顺受,元卟离就越气,她又踹了魏邵谦一脚,“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砍了!”
两名气势汹汹的禁卫军上前,架起摔道在地的魏邵谦就要离开。
春花虽然恼恨极了此人,却也深知自家娘娘的心。
顶着再次激怒女皇陛下的可能,她咬牙上前道:“还请陛下息怒,魏大人是娘娘甚为看重的人。”
“娘娘说魏大人是能帮助陛下的能人,整个凤仪宫都要对他礼遇几分。”
“如果娘娘知道陛下一气之下错杀忠臣,娘娘肯定会伤心不已。”
没奈何,她只能搬出自家娘娘说事。
元卟离最怕听到伤心一类的词,更不想看到小媳妇的眼泪。
她冷冷的瞪着魏邵谦许久,才咬牙切齿的道:“魏邵谦你今天就给朕跪在这,皇后娘娘无事则罢。”
不等她说完,魏邵谦挺直脊背,掷地有声的道:“娘娘若是出事,微臣定不苟活于世,必将追随娘娘于地下!”
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让那么好的皇后娘娘,因他遭受这份本不属于她的痛苦。
他心如刀绞!
……
“啊”
“娘娘用力!”
“不!本宫不生了!”
“疼!”
“好疼!”
贺木槿满头满脸都是汗,黏腻的汗水打湿垂落脸颊的发丝,紧紧地贴在脸上。
可她现在疼的已经顾不上狼狈与否,只想尽快结束这无休止的宫缩,阵痛。
“娘娘就算疼您也得生,您再不用力,大殿下就要闷死了!”
贺木槿一听孩子会死,强打起精神,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死。
这是她跟阿离的第一个孩子,是她们爱情的结晶,她又如何舍得。
她深吸口气,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木槿的视线已经模糊,浑身上下更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可她依旧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不好了!”
“娘娘见红了!”
一屋子宫女,嬷嬷像是一群受惊的兔子,呼喊着向外跑去。
贺木槿此时已经听不清她们再说什么,只觉得两个眼皮异常沉重。
好想就这么沉沉睡去,可就在她要闭上眼睛的那刻。
一双温柔的双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熟悉的香味混合着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大脑。
让她又把眼睛睁开了些,看清满脸泪水的元卟离。
贺木槿虚弱的笑笑,断断续续的道:“阿离,对不起,我,我可能无法生,生下我们的孩,孩子了。”
元卟离的心都快碎了,她多想经历这一切痛苦的是她自己。
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落在贺木槿苍白的脸颊,唇间。
微凉,带着些许苦涩。
她哽咽的摇头道:“木槿,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
“哪怕我减寿十年!”
“不,二十年,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