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姓沈吗?”尹秋说,“我反应太迟钝了,想着天下姓沈的人也非如意门才有,是以当时并未多想,只以为义父他兴许也是沈家人。”
“既姓沈,单名又是一个忘字,”满江雪说,“不思量,自难忘。这诗是写给亡妻的,你素来功课好,怎么忘了这茬?”
尹秋被她点醒,很有些不是滋味道:“原来是这样……”
“等宫里的事料理好了,他应该会主动找你,”满江雪说,“趁这个时间,你也好提前准备一下与他相认。”
尹秋心绪复杂。
短短一日,经历了太过变故与动荡,又得知了公子梵的真实身份,尹秋安慰别人倒是容易,自己心中的愁闷却无处宣泄。她轻轻应了一声,低垂的视线忽然触及到两截断裂的剑身,不由停了下来,说:“那是师叔的凝霜。”
满江雪将残剑拾起来,尹秋见那上头到处都是豁口,毁得不成样子,自是痛心道:“怎么成这样了?还修得好么……”
“送去锻剑阁试试看,”满江雪自己倒是看得开,“能修固然好,不能修也不打紧,再请人照原样铸一把就是了。”
尹秋兜着裙角,把凝霜小心翼翼地裹起来抱在胸口,唉声叹气道:“凝霜和逐冰是一对儿,少了谁都不行,我得自己往锻剑阁跑一趟,务必要盯着锻剑师兄帮我修好才行。”
满江雪说:“在那之前,你得先盯着我才对,”说着便揽过尹秋的肩,往她身上一靠,“我快疼死了。”
尹秋一听这话,赶紧腾出一只手扶住了满江雪,担忧道:“这么重的伤肯定疼了,只可惜我又不能替你分担,师叔再忍一忍罢,等去了医阁好好儿看看,我再让孟璟给你开服安神汤,喝了就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你没出事就好,”满江雪说,“知道你被骗下山,我却没有去找你,会怪我么?”
“当然不会了,”尹秋抿抿唇角,“我知道,师叔是对我有信心,我不仅不怪你,反而很高兴。”
两人相互搀扶,用仅限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量说着话,段宁与孟璟落在最后,瞧见尹秋与满江雪姿态亲密,恨不得贴在了一起,段宁疑惑道:“这两个人……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
孟璟提着药箱,因为淋了雨浑身发冷,抖着声音道:“哪里不对劲?”
段宁早就用内力烘干了衣裳,见状便将外袍一扯,再往孟璟身上一披,指着前方二人道:“哪里都不对劲!你瞧瞧,这勾肩搭背又耳鬓厮磨的,跟新婚夫妇有什么两样啊?她们俩该不会是在谈情说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