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依旧望着通讯器,不曾移开目光。他忍不住想回应蒋战威说他没事,然而刚发一个音就被佐藤隆川堵住了唇。

佐藤隆川吻得粗暴又凶狠,宛如狂风暴雨般激烈的吻让夏熙除了鼻间急促的喘息和近似于呻吟的鼻音外,再也讲不出一个字来。佐藤隆川甚至咬破了夏熙的口腔,那双暗沉的眼眸交叠着狠戾与脆弱,仿佛要把夏熙吞吃入腹,还刻意吻出了响亮的水声,以进一步加深蒋战威的误会。

蒋战威显然已被彻底逼到死角,要死死靠住椅背才能稍稍遏制身体的发颤,连怒吼声都透着溃败的味道:“别碰他,佐藤隆川,你到底想怎样!!”

佐藤隆川慢慢停下来,却依旧捂着夏熙的嘴让他无法说话,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回答蒋战威:“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毕竟三分钟已经到了,我怕蒋元帅下令开枪,临死之前怎么也要享受一番,你说对不对?”

他甚至缓慢地拉长声调,以充满赞叹的语气道:“你不知道小熙此刻的模样有多好看,盛满水光的眼睛就像一汪湖水,他身体的每一寸我都喜欢,连掉下来的泪滴都让我着迷……”

佐藤隆川嘴上说着轻佻而情色的话语,困住夏熙的姿势却是一个充满了安慰和保护性的姿势,不仅不轻佻,反而像在搂着最重要的宝贝。可惜夏熙没有看到,蒋战威更看不到,在战场和政事上杀伐决断的蒋战威已完完全全的方寸大乱,连基本的理智都不能保存。

“放开他,”蒋战威声音甚至在发颤:“放开他,你要怎样都可以……”

“好啊,”佐藤隆川道:“让你的兵让出一条路来。”

没人知道夏熙对蒋战威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夏熙几乎横穿了他整个青年时期,感情在长年累月的堆积下像流水般浸染了他的骨髓。夏熙疼痛一分,他就会疼痛十分;夏熙有一丝不快,他的气怒和不快就会乘以百倍。

夏熙想要说话,但是被牢牢捂住的嘴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他听到了蒋战威在听筒那头的应允,说不出哪里来的力气,竟成功推开了佐藤隆川紧捂他嘴巴的手。

可夏熙依然没能成功说出话来,——一根极细的麻醉针精准地扎入他的静脉,昏沉感下一秒便迅速侵占了整个大脑,让他全身瘫软无力,意识模糊不清,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最终闭上眼,在佐藤隆川怀里堕进了无边的黑暗。

他在黑暗中隐隐看见了高耸入云的雪峰,看见雕梁画栋的大殿,看见皇宫在举行华丽的宴会,还看见了蒋战威曾梦到过的那处荒芜的宫苑,以及如被困住的蚂蚁般倒在灌木丛中不良于行的男童,和那株在月色下一寸寸盛放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