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左良玉开始大倒苦水,朝廷发不下来粮饷,本地给凑集的协饷连五分之一都不足,实在没法过了。
张承宠随着他的话,跟着吐槽几句。又说你找我没用,要去跟知州老爷要粮饷。
左良玉说,我每天按时跑三趟知州衙门,屁用没有。
知州老爷又能怎么办?泽州已经被各路流贼连续霍霍了两年,哪还能收上来钱粮?
小民手里实在榨不出油水了,土豪们也不配合。一说报效军需大户们就哭穷,推三阻四。
甚至有人公然指着知州老爷的鼻子说,有本事你动我一下看看?老子一张纸条送出去,大顺军马上来。你不怕被点天灯咱就试试。
知州老爷识时务,也就不管事了。连左良玉军祸害城外百姓他都懒得掺和。挨一天算一天。
泽州就是这情况。
张承宠说道:“左总兵,我已经是废人了。不瞒你说,我后半辈子混日子就行了。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直白的说吧,官军来了我还有个宁山卫指挥使的头衔;若是流贼来了,我也是他治下的良民。假如他非要为难我,大不了举火烧屋,一死百了。”
左良玉叹口气,好言安慰了几句。
接着他又说:“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指挥使帮忙拿个主意,在泽州待下去迟早饿死,你看我要是带兵去河南,行不行?”
张承宠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提议道:“若要去河南,最好由黎城走,过涉县出釜口陉到磁州,再南下。其他路都行不通。”
左良玉皱了下眉,“指挥使所言自然是老成之见,可是那就绕太远了。对上面不好交待。毕竟我的防区在泽州……”
说着话,他从袖口抽出一张农工商钱庄发行的银票放在桌上。
“……指挥使,若我走太行陉,那是自不量力,根本不用去想。在下的意思是,想走陵川过白陉去辉县。”
张承宠瞟了眼银票,五百两,也算大手笔了。
他摸着胡须沉吟道:“白陉嘛,不好走。马士英那是在陵川没进山,不然就他那千把人,顶多两天就连渣都不剩了。老弟啊,山里不说其他跑进去的流贼,光是大顺军就有上万人。”
左良玉暗骂一声,脸上却堆着笑,“指挥使对附近一带山川地理熟到家了,在下只求指点一条明路。”
张承宠两眼盯着银票,叹口气,“难办的很啊……”
要是有五千两银子,他还可以给短毛去封信探听下口风,五百两绝对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