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若是您觉得难以取舍,不妨先考虑一下您的孙子。”赵诚道。
“咦?此话怎讲?”铁木真觉得这话很奇怪。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您觉得您哪一个孙子是他们同辈当中最贤明的,那么您就立哪一个孙子的父亲为新的汗!”赵诚道,“这样,至少您能保证下面两代人的平安!”
“你这个说法听上去挺新鲜,全蒙古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出这个办法!”铁木真赞赏道,话锋一转,“不过,这个办法不可取,我的孙子们都还年纪小,在我眼里都是好孙儿。我想问的是我的儿子们!”
“大汗,这是您让我说的,我若是说错了,您不要责怪与我!”赵诚道。
“你这少年倒是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敢与我提条件?我本来是想打你几鞭的,以训诫一下你。今天你若说的让我满意,我便免了你这几鞭!”铁木真威胁道。
耶律楚材看着赵诚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对他表示很同情,也很为自己庆幸。这祸从赵诚这个少年人的口中出来,跟从他这个成年人嘴中出来,后果绝不是一样的。就怕赵诚万一说不上来,或者不能令铁木真满意,还得让他耶律楚材接着回答这个得罪人的问题,那样就不妙了。
“大汗,孛儿帖可贺敦为您生了四个如猛虎般的儿子,个个都争相为您作战,愿作领军的前锋,您应该感到自豪,这是您的福份!”赵诚一边将所有人都赞美一番,一边硬着头皮说道,“术赤大殿下作为您的长子,最先独立领军作战,在战场上勇猛无前,他当然有资格继承您的汗位,二殿下察合台那颜作战也不比术赤大殿下差,还精通札撒,熟悉必里克(即成吉思汗的训言),当然……您的另两位儿子也不比他们差,总之……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继承您的汗位。”
赵诚这一番评论,当然并不令铁木真满意,有敷衍奉承之嫌,他见势不妙,又咬了咬牙道:“我听说术赤与察合台两位殿下一贯不和,大汗恕罪,这是我听无耻小人传言的,不是我诽谤。若是这传言是真的,我说的是假如……那么他们俩当中任何一个成了大汗,另一个人恐怕就会……”
赵诚张口欲言又止,却说到了铁木真心底里去了。铁木真示意他接着说,赵诚只得又道:
“所以,您只能从您另两位儿子当中选一个做蒙古人的汗。嗯,这只是我胡言乱语,大汗千万不要当真啊……我又听说大汗您曾有口谕,要让智勇双全者,为你领兵;活泼跷捷者,为你看守辎重;愚钝之人,就给他一根鞭子,让他为你牧羊;能治国者让他治国,能管十个人就让他管十个人。小子我斗胆试言,若是让这些人换个职位,恐怕就不妥了吧?但是身处大汗这个最高位者,需要的不是箭术超过者别,也不是勇猛超过木华黎,甚或文采超过吾图撒合里或者塔塔统阿两位大人的,更不是一个同时拥有多种才能的人。身处高位,统御万民,最需要是一个能够服众的,庄严、谨慎、善断、老成持重,还要如大汗您一样宽宏大量和公正!因为身为一位大汗,并不需要自己冲锋在前,只要在打仗时,调遣善战的将军去争战就行了,当需要有人管理姓清查财产的时候,只要派有精通文书和计数之人去清查就行了,而不是亲自去清查。所谓知人善用的道理,就是为人君者,善于将命令传达给合适的人,并且有足够的威望和个人品德让接到命令的人愿意拼命执行。”
赵诚这话让铁木真听了直点头,可是这话所指的对象已经昭然若揭了,赵诚连忙又补充道:“拖雷四殿下作为您的幼子,若是继承您的大位,也是天经地义的,我又听说大汗经常各种大事和他商议,他的才干也是众人可以看到的,也曾为您争战过。”
赵诚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偷偷地观察着铁木真的表情,心说:伴君如伴虎啊。那耶律楚材还是眼观鼻鼻观口,不动如山。
“我本以为你会推荐术赤来做蒙古的大汗,原来你是这么想到的。你这一番说辞,也算是秉公而断,说得也很明白,看来我应该替你找件事情来做做。现在,从我的坐位上滚下来吧!”铁木真笑骂道。
赵诚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跳下来。
“吾图撒合里,你对不儿罕这番说辞有什么看法?”铁木真坐到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问耶律楚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