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一个知州,要遍布全境的江湖势力做什么?
——除非他并非真心与舜朝交好。
陆子溶眸光淡淡,一字一句却透着森然寒气:“我并非齐人,致尧堂由齐国义士自发成立,不听我号令。其旨在纾解民难,罗知州既无此意,何必多此一举?”
“方才我一路走来,见凉州城竟萧条至此,可见你治民无方。若执意不肯开启城门,过些时□□你开门的就是凉州百姓。况且,安知大舜不会破门而入?和谈不成,自不能任由子民受难……”
说着,他猛地咳了几下。
罗大壮重重哼了一声,“我不跟你掰扯这些。你人都来了,不叫出致尧堂,就别想活着出去——来人,拿下!”
拿着各式武器的官兵七手八脚来捉陆子溶,他立即朝门外唤了声:“任护卫。”
“在、在呢……怎么了?”传来哆哆嗦嗦的话音,却并没有人进来。
见任驱是这反应,陆子溶便有了猜测,心下一沉。
他试了第二次:“有人于我不利,速来襄助——”
“怎么不利啊?……会不会危及性命?”
听到这犹豫的话音,陆子溶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要不危及性命,任驱是不会来救他的。
而任驱一个东宫护卫,此举又是得了谁的命令?
陆子溶又唤了几声,只是没表明自己有性命之危,始终无人来救。
他被架了起来,看身上的力道,这些官兵大约不曾习武。若不依靠旁人,他想脱身可以点了近身几人的穴道,夺下他们的武器用以制服远处几人。
但对方人数众多,他做这些需要时间,不确定能否顶得住围攻……
曾几何时,他被齐复害得身陷险境,尽管希望渺茫,仍拼死一搏,突出重围。
而如今的境况,明明尚有生机,他却放松全身,任由自己被众人控制。
若确有危险,他可以随时招来白鸟,唤致尧堂来救。但有人想看他被凌虐,只要不伤性命就无所不用其极……
若他再一次如那人所愿,真能改变什么吗?
可若不这样做,让致尧堂带他逃离这里,除了保全自己外,对谁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深重的绝望下,陆子溶捧着心底一点近乎熄灭的火星,固执地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