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叙又怎会不知道。
只是......
他兀自苦笑:“凭我如今的身份恐怕帮不上长姐的忙。”
他不过是一京城小官,要人脉没人脉,要武力没武力,听着长姐话里的意思,恐怕是要大动干戈,凭他们几个,怎么斗得过曾是郑家嫡女的皇后?
“这些年她在朝中的势力越发壮大了......”
他话还没说完,絮絮将腰上的令牌取下,交到他手中:“拿着这支金钗,去找陛下的外祖父,他会来的。”
这是当年,容璟在瞧见她脖子上与薛辞的信物后随手给她的。
好在是没扔,絮絮后来才晓得,这个容璟随手给她的东西竟是当年景妃的爱物,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世上只此一根,上头嵌了顶好的东珠,又得了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乔娘子的手艺,绝无可能仿制。
那时容璟下江南,走之前曾对她说,若出了什么事只管拿着这跟拆去肃州找他外祖父。
江南比肃州要远许多,她若求救,外祖父必然两日之内就能到京,反而江南,来回就得十来天,加上容璟为政务所烦扰,行路不顺,必不能那么快的赶回宫中。
那时候没用上,如今倒是有地方使了,还好当初离宫的时候没丢了,到底是景妃的东西,她总是多了一份敬重的。
崔叙犹豫了一下,而后将那金钗拢在袖中:“定不辱使命。”
此去便是千山万重,千难万险,他也得拼了命地去。
为了崔家,为了长姐,更为了他自己。
雪化了,皇城内的气候越发恶劣了,倒叫絮絮怀想起从前在扬州的那段日子来。
“那会子我最爱吃扬州的蟹黄狮子头,他也纵着我,虽然我和他银钱不多,可他总是......”寝宫里只剩下絮絮和翠屏时,她偶尔会说起一嘴,只是在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该提的人之后,立刻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下子缄默不言。
“陛下还是不上朝吗?”这细数着日子,也有将近十天了,皇帝再不上朝,恐怕朝野震荡。
翠屏也是叹了一口气:“崔大人那儿还没消息呢,按理说早该到了,只怕......有什么事耽搁住脚步了。”
这会子还能有什么事比救命更重要的呢,只怕皇后察觉到她们的动作,在路上安排了人拦截崔叙了。
“总不会有什么危险?”她昂头看翠屏,满眼都是焦急。
正在这档口上,忽有人通传:“姜公公来了。”絮絮只觉得满身的凉意不知从何而起。
四喜笑眯眯地进来,道:“陛下醒了,吵着要见您呢。”
絮絮定了定心神,面上不慌不忙的回他:“你且去外头候着,待本宫换件衣裳。”
实则心乱如麻,四喜一去了外头,絮絮便问翠屏:“宝儿是不是快下学了?你去拦着,别让他回来,带他到安全的地方去,若我回不来......便带他离开皇宫,去哪儿都好。”
“娘娘,您不带着奴婢了?”这些年她陪在絮絮身边,什么荣辱险境没经历过,然而事临今朝,她却不带着自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