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薛采。
真是悦耳至极。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春阳。
只是,他的姓再不能见人了,甚至是连薛辞这个名字,都再不可能重现于世人面前了。
他不能浪费絮絮的一番好意,他要照顾阿蒙,这是他存在的唯一理由。
数日之后,崔府来了一名先生谢方,他面目可憎,衣衫褴褛,甚至佝偻着背,可一开口确实是经世致用的学问。
崔奉一向慧眼识英才,见那谢方谈吐非凡,境遇落魄,便收留了下来。
启祥宫
“总算过了两日舒坦日子。”皇后枕在美人靠上,神情惬意,甘凛微立刻道:“到底是娘娘运筹帷幄,凭她什么人也不在话下。”
皇后哂笑:“本宫能走到今日,靠的从不是什么美色,与皇上的爱慕之心。”
“是,娘娘就是娘娘,那些人怎么比得上?”自兰妃被禁足,名义上是禁足,实际就是囚禁,已有半年了,陛下从未去过承庆殿,明眼人都晓得见风使舵,皇后的地位又渐渐稳固起来,后宫里的人都说,兰妃得罪陛下,不仅自己被降位份,还连累了一双儿女,也不得陛下待见。
“好了,你也莫说这些话了,若不是本宫运筹帷幄,只怕今日你我还没这样的舒心日子。”若非她棋高一着,只怕现如今已是崔兰音的天下。
当日她诞下双生子,本该一路扶摇直上的,只是可惜,她心里仍放不下薛辞。
“派去监视薛辞的人呢?”郑氏覆亡后,父亲从前的那些手下尽被她收为己用。
“爹爹看不起女子,可是最终还不是死在了我这个女儿手上。”皇后把玩着手中的葡萄,神色有些狰狞。
忽而她望了望帘外:“禅儿和昭儿快回来了,你去瞧一瞧。”
甘凛微答了是,便匆匆出去等人。
贞嫔纵火自焚,容璟并未追究她的责任,只是容昭最终还是落在了她手中,放眼宫中诸嫔妃,确也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况且她贵为一国之母,抚养个嫔妃的孩子,是抬举贞嫔了。
皇后将葡萄送进口中,缓缓道:“贞嫔的家人都处理了么?”
帘子后面忽走出一人来,福身道:“贞嫔死前给家中留了书信,一月前暗卫才在雍州找到贞嫔的家人,现如今已然处理干净了。”
皇后没有答话,只是摆了摆手,那侍女便又隐了回去,再不见踪迹。
等到容禅和容昭进来时,她便又是那个温婉和顺的皇后、母后。
“母后,孩儿今日跟先生学了许多东西。”容昭欢欢喜喜,蹦蹦跳跳着进来,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容禅,却是闷闷不乐。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然而却对容昭道:“昭儿快过来,母后让厨房做了栗子糕,你最喜欢吃的。”
容昭一听有栗子糕吃,立马欢喜地飞奔过去,扑进皇后的怀里,随手拿了块栗子糕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边吃边笑:“母后,这栗子糕真好吃!”
皇后摸了摸他的发,问道:“那吃完栗子糕,可要将先生布置的课业好好做了,昨日母后教你的诗可还记得?”
容昭小花猫似的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有些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