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从前,便是胸口钻了个窟窿,容璟也只会轻描淡写地对付过去。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陛下也晓得自己还伤着呢,臣妾以为陛下是金刚之身,都不晓得疼痛呢。”
容璟笑了笑:“哪能呢。”
说着接过絮絮手中的药碗,一口饮尽了。
“还有没有,朕怎么觉得今日的药里,甜中带着酸呢?”
絮絮倒信以为真,特地去闻了闻,当然只闻得一股子苦药味,后知后觉起来,才又哼道:“陛下打趣臣妾呢。”
容璟摇了摇头,余光瞥到甘凛微,蹙了蹙眉:“怎么还杵在这儿呢?没瞧见朕与贵妃在说话么?”
甘凛微立刻赔罪:“求陛下恕罪,奴婢这就告退。”
惶惶若丧家之犬。
絮絮瞧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早上臣妾去熬药,她说来替皇后娘娘瞧一瞧陛下的情况,原来打了这个主意。”宫女么,自然有点野心的都想往上爬,絮絮倒是能理解。
“她说她一夜都在这儿,朕怎么就不信呢。”容璟的表情十分玩味。
“若是她一夜都在这儿,那昨日朕......”瞧着他似又要说什么荤话出来,絮絮立马止住他:“陛下可是又要胡说了?”
倒可怜了他这个带伤的人,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又被怼住了。
容璟倍感委屈。
可怜兮兮地瞧着絮絮:“朕都这样了,爱妃可不是要好好疼一疼朕。”
没见过那么大还撒娇的。
絮絮兀自摇了摇头,心里倒也好笑。
好似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原来他们两个也不是没有过欢乐时光的,只是大约前尘太过惨痛,有些不忍回忆罢了。
“陛下也莫去怪她了,左右也不过是个痴人。”絮絮这般道。
容璟反而有些不乐意:“若非朕明察秋毫,便让她将你的功劳随便领取了?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
说完便唤了四喜进来。
最后还是罚了甘凛微跪在贵妃营帐外,主子不发话便不准起来。
“你呀,这般好心眼下去,迟早叫恶奴往死了欺负你。”话糙理不糙。
絮絮又接着问他:“此处已不安全,且因昨日陛下受伤咱们在此耽搁得也有些久了,不知往后作何打算?”
容璟胸有成竹:“自然是——直捣京师。”
京郊外的三万大军,全掌握于他一人之手,只认兵符不认人,张郑二家又怎会晓得。
只是此回。
“暂时不要告诉皇后。”
数年夫妻,容璟始终都不曾真正与她坦诚相待过。
若是她知晓,也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陛下是说,此一行,陛下早就知道张郑会反,有没有皇后的报信,都无足轻重?”絮絮问他。
容璟叹了一口气:“只是有备无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