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得像个孩子,缩在容璟怀里,揽着他的腰,顷刻有时泪眼婆娑,小声道:“我想守着哥哥,他一定很孤单。”
“陛下,你去陪一陪他吧。”絮絮仰头,眼中满是希冀,容璟不愿意让她失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朕去了,你便在后厅好好休息,表哀思不一定要在灵前,你这样为崔演着想,他必会感念到的。”
生死轮回,天道有常。
絮絮只愿轮回是真,那么哥哥便有来生可期待,她也不必再如此愧疚难当。
只是......陛下似乎并不晓得哥哥的感情。
不晓得也好,既是哥哥深深埋起的,不愿为他所知晓的,她这个做妹妹的,自当竭力埋藏才是。
到底,斯人已去。
父皇去的时候,容璟被圈在京城的一座宅子中,兄弟几个向着那个要继承皇位的兄长,一并来对付他,似乎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只有他死了,兄长才能安享太平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
皇兄一时心软,放虎归山,留下无尽隐患,最后他带着自己的几支军队,杀回京城,将皇兄逼得自焚出逃。
容璟抚了抚崔演的灵柩。
“兰音很难过,若你泉下有知,请托梦与她,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崔演,你是个难得的人才,王朝失了你,朕很痛心。”
此时正是深夜,灵堂只有崔家的家仆守着。
崔奉不堪刺激,今日白天晕了过去,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灯火煌煌,小厮们守着时辰在炭盆中添着纸钱,灵柩前的香烛也是一直长燃,有专人守着不让其熄灭。
容璟忽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虽然崔演同兰音长了一张相同的脸,可他心里明白,他们两个终归是不一样的,兰音是无可替代的。
事实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只是于容璟来说,他爱着兰音,便觉得兰音什么都好,旁的人不过过眼烟云,终会消散。
“陛下恩德,老臣铭记在心。”说话的是崔奉,他一醒过来,便朝着灵堂来了。
年少丧妻,中年丧子,人生两大痛事,全应在了他一人身上。
“演儿一直叫我很放心。”因躯体受损严重,棺材并不如旁人那般是敞开的以供人瞻仰遗容,薛知在就吩咐了匠人将棺材钉死。
是以崔奉也并未见到儿子最后一面。
“他自幼身体弱,我也是就这么胆战心惊地一直养着他,郎中说演儿活不过二十岁,可我偏不信,什么好的药材,独特的偏方,全都拿来给他试,总算是颇有成效,将他拖到了十九岁。”
崔奉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怎样都不愿意将自己的病情告知我。”
“我原想着,怎么的也还得有个三五年吧,谁曾想,竟是那样的快,便是他不出这个事,怕是......怕是也熬不过今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