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揉了揉眉心:“尽力保下大人便是。”
到底是夫妻一场,虽贞嫔与他也算是各取所需,可总归曾欢情一场,容璟自认做不出那等去母留子的绝□□。
那婆子得了容璟的话便放心了,匆匆忙忙的,慌出慌进。
产房之内
贞嫔咬着唇,汗渍湿透了全身,产婆急得亦是满头大汗,樱柳握着贞嫔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娘娘何必。”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贞嫔露出一个极苍白的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若想得到什么,便要失去什么。
她能从一介宫女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不过是敢搏一搏罢了。
如今崔兰音在后宫中独树一帜,盛宠不衰,皇后有宝册儿子在身,张德妃紧靠皇后,背后又有母家,独她,什么也没有,甚至就连从前的爱宠,如今也全然失去了。
若是不搏,恐怕她与这个孩子,都不得善终。
“樱柳,若是我死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便靠你照拂了,这宫中我没什么好相信的人,只有你,咱们是一同进宫的姐妹,从内私库一路到常熙殿,我自问,拿你当作姐妹,一荣俱荣,只要这个孩子能出人头地,我......我也不算白活一场了。”
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八个月,她便是拼上自己的命,也要将孩子平安带到世上。
容璟一直呆在殿外不曾离去。
报时官唱了时辰,东方日色渐升,白昼突起,困意不期然地袭上来,容璟一个踉跄,只觉得头脑昏沉万分。
四喜扶着他,问:“陛下还是歇一歇吧,您的头......”
接下来的话却是被容璟打断了。
“朕无事,顺便想一些事情。”
他站在这里,不止是为了照看贞嫔,更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当然,还有他隐晦的一点心思——兰音,若是朕整日站在别的女子门前,你当如何?
“贵妃起了没?”他问,神色中满是倦怠。
“还未,承庆殿连灯都未亮。”小宝子如实道。
“陛下,臣妾来晚了,里头如何了?”天色将亮,皇后便匆匆到了常熙殿,面上亦满是倦容。
昨晚大皇子突然高烧不退,皇后陪了他一整夜,所以容璟未强求她过来。
况且,皇后对禅儿,一向是以他为天的。
因为一夜未睡,嗓音有些枯涩,容璟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禅儿烧可退了,辛苦你了,这后宫诸事繁多,皇后替朕劳心了。”
皇后回道:“陛下说的哪里的话,替陛下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禅儿的烧已退了,只是这夏日里,病势来得格外凶猛,昨晚真的是吓煞臣妾了。”
皇后一边回话,一边擦了擦眼泪。
禅儿自出生起便体弱,襁褓之时便总是三灾五病,皇后卯足了心力照顾才好不容易养到今日,可便是如此,禅儿亦比其他孩童更容易生病些,且不易痊愈。
是以每回生病,总要吓掉皇后半条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