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她未如此做。
她还有阿蒙,她还不可以死。
“薛辞,你会不会怪我很懦弱。”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阿蒙。
絮絮推开门,崔恕跟在阿蒙后头追着他生怕他摔着,哥哥摇着轮椅慢慢的跟在后面,絮絮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忽得隐在门后。
若是阿蒙见她受伤,会难过的。
“你娘为何叫你阿蒙?”哥哥问他。
阿蒙挺着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反问:“那你为什么坐在椅子上?”
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发问。阿蒙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天字第一号混世小魔王,自然不懂得看人眼色这一说。
絮絮扒紧了门框,哥哥对外人一向冷若冰霜,不爱搭理,不晓得会不会拂袖走人。
“我啊。”未见愠怒,哥哥挥手招来阿蒙:“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阿蒙想听故事,便乖巧地过去,顺势趴在了哥哥膝头。
崔恕要阻止:“大公子,您的腿。”想来哥哥的腿吃不了重力,是以崔恕才如此紧张。
哥哥摆了摆手,话里有一点笑意:“不碍事,他那样小。”
“同我家妹妹小时候一样的顽皮。”哥哥伸手去抚阿蒙的头发,前些日子絮絮才刚给阿蒙剃过头,只余中间一个小揪揪,用红头绳绑着,莲花童子一样的可爱。
阿蒙眨着眼睛,目光里满是疑惑。
“你妹妹是谁?我觉得你好熟悉,很像我娘。”他天性就是一个好奇的孩子,遇见什么想知道的总是不遗余力的刨根究底。
哥哥只是一笑:“我妹妹,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视的人,她与我相依为命。”
纵有广厦千万间,却仍是无处可栖,所以有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人,便显得那样弥足珍贵。
絮絮抠门缝的手越发用力了,生生抠下一块木屑了,沾了一指甲的木屑灰,然后拍在裙摆上。
“我与她,原本该为一体。”哥哥取下锥帽,崔恕惊呼:“大公子当心受风!”
他已是孱弱至极,只一双眼睛还生得明亮,那双眼睛同絮絮一样,可又有说不出的不同之处。絮絮的眼睛干净、纯澈,而他的,更像是饱经了沧桑的老人家的眼。
只是轮廓一样。
阿蒙惊叹:“你为何同我娘生的一模一样!你是变戏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