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和殿内,药味刺鼻,淮渊支开了所有人,只留了近身的太监伺候服药。
淮祯走至床边,已经连礼都不愿意行。
淮渊咽下一口血沫,开口便来扎儿子的心:“听说那孩子跳崖了?很好...”
淮祯道:“是父皇容不得他活到儿臣登基之日,父皇如今可满意了吗?”
“他到底没死在朕的手下。”淮渊浑浊地笑了两声,凹陷的双眼盯着淮祯看,“他是死在你面前,是你逼死了他。”
淮祯面色惨白了几分,他无法反驳。
“祯儿啊,是你亲口选了他去死,是你亲手断了他对你的爱意,是你亲自逼死了你的心爱之人,就跟当初,朕逼死小玉一样。”
回光返照下的溱帝,字字句句都在醍醐灌顶。
“如今,你终于也能体会到,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亲手把自己的至爱送上死路的痛苦与绝望,这是帝王必须要经历的血肉割舍之痛。”
“你跟朕一样,冷血薄情,自私寡恩,你真是朕的亲儿子,好儿子。”
“弑兄杀妻,你做过的,朕都做过,这么多年,你一定很恨朕吧,但在你舍弃一切登上这个皇位时,你与朕,与你自小憎恨的那个人,已经成了同一类人。”
淮渊长叹一口气,“所以你没有资格再恨朕了。”
他招手让太监把立储的诏书交到淮祯手里。
“如你所愿,如你所求,此后你便是这中溱的君主,你想为你母妃做的事,马上就能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