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位南岐第一弓箭手在倒吊到快断气时,终于被人解了绳子放下,他的身体在楚韶视线中抽搐两下,归于寂静。

但他不会死,他会每天这样被折磨,刑部的人最懂得如何把人从意志上彻底摧毁。

他才看清这位弓箭手双手的袖子是空的。

楚韶的记忆又变成一张白纸,他只想起那天,淮祯把一把好弓送给温霈时,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从南岐第一弓箭手手中夺的战利品。

弓箭手,没了弓也没了手,活在这个世上,比死还痛苦。

如果可以,楚韶愿意过去给他一个痛快,让他免于日后的折磨。

那疯子还在跳舞,还在唱那句诗,起初像鬼哭,后来是哀鸣。

直到有位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踏进牢狱,听到这刺耳的歌声,他大手一挥,立刻有士兵冲进去一拳击倒了疯子。

疯子口鼻喷血,还在唱,淬着血的歌声虽然微弱,但它不曾停歇。

继而楚韶这间牢狱的锁被人开了。

“大人,裕王殿下特意叮嘱过,不准用刑,也不能下水牢,大人要有分寸。”

侍卫疾步跟在正四品归德将军李普身后,如是告诫道。

李普反问:“裕王到底还没凌驾到皇帝之上,你在教本将军做事?”

侍卫不敢再说什么。

李普走进牢狱中,脚踏在稻草上,他挽起衣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弱小的楚轻煦,目中露出恨意。

“不用刑,用本将军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