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突然间明白了,只要她平安回来,这就足够了。
他知道自己情绪不好,时常会莫名其妙的失落与难过,时常会莫名其妙的流泪与痛哭,还时常会莫名其妙的伤害自己,苦痛而煎熬。
想克制,却又难以自抑。
可似乎只要每每看到苏纯淳那张考得还算不错的成绩单,床头柜边放置着的两箱核桃,以及记忆中她贴着十个暖宝宝来抱他,公交车上他伏在她肩头哭泣的画面,自我折磨的致命感就隐约少了一分。
渐渐的,季念仿佛察觉他对苏纯淳产生了另一种更深的情感,它叫做依赖。
而这份情感,在她消失不见,隐匿在拥挤人潮中时,变得尤为清晰。
她杳无音讯,他的心似乎就跟着不知所踪。
而正是因为依赖,他希望她去吃火锅可以叫上自己,修电灯泡可以来麻烦他,逛超市可以找他一起,难过的时候也可以找他倾诉。
她有点矮,可恰好他很高,她有点骨气,可恰好骨气在他这里值钱。
这样,可怜兮兮的苏纯淳也就不用活得那么憋屈,不用在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抽抽搭搭地难过。
新年快乐,除此之外,她也要快乐。
烟花爆竹声震耳欲聋,火花持续不断地在深空中绽放开来,季念垂眸,瞳孔之中只有苏纯淳的倒影。
她的笑容简单而纯粹,微微扬起下巴,注视着他的目光里凝聚着光芒,甚至比四散的烟花还要闪亮。
熙熙攘攘的人声好像压住季念的声音:“新年快乐,除此之外,你也要快乐。”
也不知道苏纯淳是否听清,她只是一直对着自己笑,还时不时高高地扬起手臂,指着天空中美丽的烟火,让他去看,就像个见到新奇玩意的小孩。
她踮起脚尖,似乎是因为看不到远处的美景而发愁,扯着他的衣角发牢骚:“前面人好高,我都快看不见烟花了,要不我们去找个高点的地方吧。”
视线在四下巡视了一番,看到后方的花坛是个好去处,就毫不犹疑地就拽着他往处走:“我想站那上面去。”
季念垂眸扫了眼面前的小短腿,任由着她把自己往后方带。
不过四五步就到了那,她迈了个大步,踩在了了边沿的石板上,稳稳地站着,背还挺得老直。
这么一站,看到自己比季念高出一个头来,苏纯淳心里偷笑,抬手就将胳膊肘压在了他的肩上。
身上的重量往那处倾斜,学着刚才季念欺负自己的方式,照样欺负了回去。
“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也是个矮子。”她若无其事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用一种佯装安慰,却又欠扁的语气说着。
季念偏头睨了她一眼,反问:“你好意思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