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元帝满目慈爱的看着宋衍,原本微弱的气息一时更微弱了,“答应父皇,莫要治你叔叔的罪。”
他野心勃勃,坏事做尽,还不顾兄弟情谊,逼宫谋反,他杀他一千次都不足以泄愤,可父亲却让他放了他,他心有不甘,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儿臣答应父皇。”
梁王见敬元帝到死都在护着自己,心中更是有些惊呆了,他心底一时五味杂陈,又酸又苦,“皇兄……”
敬元帝气若游丝,“不必请太医,朕有话要单独与你讲……”
宋衍见状,忙屏退了屋内的人。
敬元帝声音细如蚊蚋,“萧家人不可轻视,小心外戚专权……”还想在叮嘱一番朝廷官员,却觉自己有气无力,于是话到嘴边,只有一句,“朕信你。”
宋衍紧握着敬元帝的手,一向冷漠倨傲的储君,此时竟十分的无措,他用衣袖擦了擦迷蒙的眸子,镇定道:“父皇放心,儿臣知晓。”
“牢记平日父皇教于你的话……”
“儿臣知晓。”
“阿沅是个好姑娘,好好对待人家……”
“儿臣知晓。”
“帝王最重要的当懂权衡之术,朝堂当是,后宫亦然。”
“儿臣知晓。”
“孝顺你的母后、皇祖母,还有太……”敬元帝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一番话还未说完便已无力的合上了眼眸,清静恭俭、与民休息的敬元帝,自此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宋衍一脸悲戚,像个无助的孩童,他良久才把怀中的父皇放平,声音郑重有力,“儿臣知晓。”
他的父皇一向最是疼他,他真想像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女好好哭上一哭,但是他不能。
他良久才站起身,面上已恢复了平日的寻常表情,他神色寡淡的走出屋去,推开门,见外面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宋衍冷然道:“一切照规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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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沅在外面看着宋衍走出来,面色似乎与寻常相比更为清冷,她摸了摸怀中的玉玺,心想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还是和他说一生动的好,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