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背靠着太师椅喘了口粗气,似解释般娓娓低声道:“朕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朕没有做错任何事,就算是重来一次朕也会那样做。你以为那只是一家上百口人命?那是关乎于大宁朝数十年安稳的大事,如不顺应时局做出一些小牺牲,哪有现在你看见的太平盛世。”
翟似锦蹙眉,“照舅舅您的说法,诸如陈家一等人都是朝廷的功臣了?”
长宁帝稍有一愣,没作声。
翟似锦便当作他是默认,提着裙摆退后,郑重地朝他行了个全礼,深吸一口气道:“舅舅,陈熠他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您何必将他逼上绝路呢,他是似锦喜爱之人,舅舅您非要除去他,难道要让我像宜乐那样心如死灰去出家吗?”
长宁帝强压着怒火,拍案而起,“你又威胁朕?”
翟似锦将头低得更低,额头几乎贴着猩红色的地毯,半晌后哑着嗓子平静陈述,“似锦不敢威胁舅舅,似锦只是觉得陈熠没错,且他对似锦曾有救命之恩,似锦不能眼看着舅舅您为了自己的颜面置他于死地,若舅舅执意要取他性命,不如连似锦的都一并拿走吧。”
长宁帝气得指向她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处处接近你,你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人,还不是为了你今日甘愿为他豁出命去。”
翟似锦抬头就望进了长宁帝那一双失望至极的眸子里。
自幼她便是最得长宁帝心意的,尚记得年幼顽皮,她不甚将传国玉玺打碎了一个角,长宁帝都连一句重话也没说过她,还赏赐她好多东西作为安抚,怕她胆子小被吓着。
“舅舅。”
她张嘴轻轻地唤,嗓眼里已经有了哭腔,“舅舅,我和宜乐我们都长大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舅舅您为我们选的路,走得开不开心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您这样一昧为我们做决定,那全都不是我们想要的。似锦承蒙舅舅疼爱十数年,如今唯一所求不过陈熠的安危,还请舅舅看在似锦的薄面上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