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戏罢,台下多数鼓掌叫好,少数唏嘘不已,约莫是觉得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大可不必,平白断送了自己半生性命。
翟似锦用帕子一下下擦着指尖被橘皮染上的颜色,微微用力了些,双手被擦得泛红。
陈熠轻淡的声音缓缓传来,“这些人都不理解杜十娘,她只是想有个安稳而已,李甲就是她认定的归宿。希望没了,她也就死了。”
翟似锦蓦地抬眸,刚好望进陈熠看过来的眼神里。那种执着和坚持,旁人或许不明白,翟似锦大抵懂的。
陈家旧仇,旁人觉得或许只是一桩案子,只是摆在廷尉署里的一道卷宗,但对于陈家来说,是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诬陷陈家的罪人如今仍在逍遥法外。
翟似锦拧着帕子,迎着陈熠的视线,轻声道:“嗯,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同样的,她也理解陈熠的想法。
正思忖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金灿灿的橘子。
陈慈将橘子递到翟似锦面前,笑嘻嘻道:“郡主,帮我剥个橘子好不好?”
翟似锦稍有一怔,旋即无奈地笑了笑,接过来继续帮他剥橘子吃。
陈熠道:“阿慈,胡闹。”
翟似锦笑道:“陈慈乖巧,给他剥个橘子怎么了。”
她低头剥橘子,没能听见陈熠再说什么,正抬头想看他一眼,从座位小道里走出来一个赵奕,宽袍大袖上绣着金线牡丹,脸上噙着笑意,啧啧道:“表妹善解人意,不知给孤剥个橘子可好?”
翟似锦随着他身侧望过去,刚好看见他身后还有个萧琮也在。
陈熠已起身朝赵奕微微拱手,顾着身旁的看客,声音极轻地唤了声,“殿下。”
赵奕摆摆手免礼,随后不紧不慢地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捋着衣袖,瞥着翟似锦道:“表妹竟然和陈廷尉来百花楼听戏了,怎的不将孤也捎上?害得孤这两日带着萧琮在京城找出找乐子,都快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