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静心诊脉,另一只手捋了捋胡须,“娘娘脉象基本平稳,但略有些发虚发浮,按之不足,触之无力,是外邪侵袭肌表气血不足所致,这段时间需按时服药静心调理。”
温映寒微微颔首,自己的身子,她大致也清楚,只是她这次见御医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沉了沉,开口道:“想必大人已经听芸夏说了有关我记忆的事,大人可知这究竟是因何而起,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即刻治愈?”
张大人收了她手腕上的方帕,拱了拱手,“娘娘,先前您昏睡时微臣已经为您诊治,您头部附近无明显伤口,但不排除有暗伤,水中逼仄,呼吸不畅可致失忆,落水之时碰撞到也是有可能的,但无论是哪种皆需静养等经脉顺通,无特效的法子。微臣无能,还请娘娘恕罪。”
温映寒轻轻攥了攥手指,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事关记忆内里,想来也是她太过心急了。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抬手揉捏着眉心试图舒缓,声音有些恹恹:“大人只需告诉我,我的记忆还有无恢复的可能?”
御医沉了片刻,“娘娘切勿心急,微臣必当尽心竭力,娘娘暂先养好身子,多接触些过去的人和事是有助于恢复记忆的,娘娘可叫身边人多说些从前的事给娘娘听,微臣也会再拟一张药方。”
温映寒微微点了点头,“有劳大人了。”
殿外,小宫女端了碗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浅碧色的兰纹瓷碗里深色的药汁如墨,黑漆漆的一团,单是闻着便已生了苦意。
温映寒默默将汤药接过,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转了转里面的汤匙。
张大人拱了拱手,道:“娘娘,药还是趁热喝了吧,凉透了影响药性。”
温映寒顿了顿,没再多说什么,将药汁一口饮下。苦涩的味道瞬间袭满口腔,逼得她不禁蹙眉。芸夏适时递了帕子过来,又送上了一碗温水。御医见她已经将药饮了,便起身告退。
温映寒轻掩了双唇,缓了缓,让其余的下人一并禀退,身边只留了明夏一个人。
明夏来到她身侧,“娘娘最怕苦了,待会子奴婢去寻些蜜饯。”
“罢了,苦味已经过了。”温映寒敛了敛神色,一双桃花状的眼睛里眸色带着淡淡的深棕,宛如琥珀。
“还有些事得问你。”她淡淡地开口,沉了片刻缓缓道:“我失忆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会落水?”
她先前听周围人说了许多,隐约也知道自己是落入了湖水里,只是那日她为何要去那里?
明夏福了福身,“娘娘前阵子在屋里待得久了,那日忽然说想出去走走,谁知走到一半竟下起了暴雨,娘娘让奴婢回去取伞……”她话至此处眼睛里又蓄了些泪意,“奴婢有罪,奴婢不该留娘娘一个人在凉亭的。”
温映寒头又有些发沉,许是起来得太久了,应付众人又有些费神。她抬手揉着额角,语气间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湖边有个凉亭?”
明夏应道:“是呢,那边是千荷池,凉亭紧临着湖水,是为供夏天嫔妃们赏荷花修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