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察觉不出来,顾江天甚至振振有词,斥责冯安安:“我听人说,如果小时候把孩子宠溺如神,到了成年,他们就会行如魔鬼。只怕你少时就是太过被溺爱,因此行事猖狂!”他说着,举着袖里剑指向冯安安。
冯安安道:“你不觉得太冷了吗?”明明已经入春了,为何还要幻化寒冬?她抬手一扫,风停雪止,彩带飘飘,落地尽成待开花苞。
顾江天眸色阴沉,剑往下一斩,繁花竞开,万紫千红。
冯安安一笑,在花海中徜徉,起手挥摆,令鲜花更盛。
幻师其实比常人更易沉浸于幻术世界,自己的,别人的。这两人似乎都铁了单挑的心,为了制服对方,互相舍身进入对方的幻境。
当然,无论是冯安安,还是顾江天,布障眼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小心翼翼护住自己的顶、眉、喉、心、太阳、肚脐、足底,这七处命门。
忽地檐顶异兽,柱子上盘旋的龙,甚至大鼎上的神仙妖魔,全都活了过来。在一片鲜花海中笑嘻嘻,露出獠牙眼神迷离,冲向冯安安。
姹紫嫣红的花瓣因此飞起落下,妖魔鬼怪们都笑着:“嘻嘻嘻——嘻嘻嘻——”
又重复旧套路?
冯安安晓得,在她未赶来前,顾江天已经用烂了这招。
就没点新花样么?冯安安心怀鄙视,捻诀见真,却大吃一惊——屋檐上的瑞兽好好的,仍如往常一般昂首对天。金龙玉龙仍盘旋在回廊的柱子上,大鼎……同样是以前的模样。
顾江天没有借助器物!
这一切神仙妖魔,他都是凭空起,凭空幻!
他的功力,怎么突飞猛进得这样快?!
但她也不差,比起顾江天,冯安安自觉对妖魔鬼怪更有想象力。突地地缝裂开,伸出无数只手,叽叽喳喳,四面八方要抓顾江天。
顾江天活的是墙柱上的异兽,冯安安活的是墙柱本身,无论红墙金壁,统统变成粉色肉。壁,先是睁开一只眼睛,而后睁眼许许多多只,肉。壁无一丝空余。
连树也变成布满眼睛的肉杆,天上飞着好多血窟窿,时聚成团,时单飞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