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宋使团,一派欢悦祥和,而云敖使团则截然相反,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头上,挥之不散。
摩雒与一女随从一同钻进车厢里。
车轮“轱辘轱辘”向北,随从由低头改为昂首,神色也由卑微即刻变成高傲。
她正是微服随使团前来的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拂袖坐定,动时的姿态如蝶般轻盈。她的样貌显得极为年轻和娇美,明明年纪比摩雒长许多岁,但两厢比较,鬓间夹杂的白发的摩雒却远比长公主苍老。
她似永恒的二八佳人。三十年来,云敖王廷的掌权男子,老去新来,换了一拨又一拨,可无论是哪一拨,他们注视长公主的目光,总是同样热切和倾慕。
但是,此时,在摩雒眼里,长公主比之从前,甚至比之上个月,苍老憔悴了许多。
丧子之痛,希望她能熬过去。
摩雒想到这,手伸过去,抓住长公主的手,轻声道:“英姊,你再忍一忍。”他刚同她在一起时,尚是少年,而长公主已是婀娜多姿的少妇。她闺名是英英,便喊“英姊”,这么多年改不了口。
长公主冷哼一声,话音好似风铃吹过:“呵,本宫若是忍不了,来这第一天,就会杀了那肖姓狗贼,替我儿报仇!”
摩雒的手,紧紧抓着长公主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对了。”长公主手一抬,摩雒的手跟着上抬,“今天在帐篷里,我瞧见那个贱人了!”
乌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
“哼,还有哪个,同是害死我儿的凶手!”
摩雒这才明白是淼淼,带着愤慨道:“果然是群蚁附膻,朋比为奸。”想来这两个词语还是乌云教他,心中便涌起一阵难过。继而联系到淼淼,却禁不住微微恍神。
摩雒的目光茫然,不再聚焦到长公主身上。而长公主的目光,从进车厢内起,就从未留给过摩雒——车厢中一对手牵手有实无名的伴侣,心思始终迥异。
长公主忿忿望向车外,狂风正吹,路边成排柳树齐齐倒向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