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此时,已是夜里。乌云躺在中军帐的白虎椅上静听,一手托着暖炉,另一只手则覆在暖炉之上。良久,幽幽问道:“因何确信是二十万?”
探子便将每日观察青淮营进出人数一表,再加以推算。
乌云覆着暖炉的手,缓慢地,来回地摩挲。
末了,他冷笑一声:“匹夫贱民,必不可信!”
探子低头。中军帐内其他的千骑、百夫长们也纷纷低头,
前些日子,瑶宋肖抑捣了扎沙,又夺了青淮,乌云大王同样冷笑数声,也是说了这句话,“匹夫贱民,必不可信。”
大王心中真是这样想的么?
可为何……亲近的人都知道,这些日子里,大王夜里坐起,睁眼到天明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了。
心有疑问,惧不敢言。
乌云冷笑了会,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捏眉骨,又揉了揉,闭眼道:“你们先退下吧。”
“好的,大王!”
众将退出良久,乌云才徐徐睁开,他眼前是直直一柱香,袅袅往帐顶上升。这香是他自己调配的,混着檀香、雪松、兰草等等。当时反复试验,废了一百八十九个方子,花了一年半时间,才制成这种他最喜欢的线香。
但一直没给它取名字。
一来,是他懒得想,取名之事一拖再拖。二来,这种线香,本来是打算以“淼淼”命名的。
那时,新婚燕尔,转眼又是冯安安生日,乌云其实不曾忘记,许过她一栋金屋子。
他不能从母亲那里求得这份财力,便从兄弟珈夕那借来一栋华屋,命仆从赶制一月,给屋顶屋檐屋壁都贴上金箔,准备盛宴,还有这支饱含心血,他最满意的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