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元樱扑腾了两下脚,就算她会点功夫,可此处实在太高真要是摔下去,怕不是小命不保便是余生瘫痪,元樱决定和他好好说话,“你到底想带我去哪?”
“我说了,去心安理得地花钱寻开心。”赵晢目视前方,嘴角牵动。
元樱正欲命他将自己放下时,他们正好飞过溶溶院头顶,姚氏主屋门前,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正跪着,时不时抬起手用袖子擦擦汗,显然是在这儿跪了有些时辰了,难怪元樱从溶溶院回来没见着花枝人影。
头顶飘来一片乌云,花枝抬头看了看天空,她抬头的举动吓得元樱心惊胆跳,不过幸好花枝又苦恼地垂下头去。原来她们真的看不见自己,元樱心中暗暗想到。
他们落在城西街头一处小巷子,一落地元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扭头一看,背后一排做纸人生意的店铺,门前凄清,巷子深处高墙耸立,天上的日光都没晒进来。
“怎么带我来这儿?”城西街没有城东那样繁华,但是元樱也并非没来过城西街,却不曾想面前是这样的景象。
幽深的巷子入口日光稀薄,摇摇欲坠的饿殍倚靠着冰冷的墙,他们瘦的皮贴骨头的手摇着一只破了口子的脏碗,里面只有几枚铜板。
见状,元樱便知道赵晢带自己来这里所为何意,只是有一点元樱不明白,为何一个身处皇家贵胄的殿下会清楚汴京乞丐最密集的地段。
“巷子深处有一间宅子正在贱卖,你拿银子把宅子买下来,给那些人做个安身之地,剩下的银钱给他们买点食物和棉被,已然要入冬了,他们穿的那样单薄会活活冷死的。”赵晢将银子塞到元樱手心里,明明冰凉的银子贴着掌心,徒生几缕暖意,赵晢面上没有之前那样凡事不放心上的神情,是认真并且悲悯的神情。
捧着银子,元樱点了点头。
巷子深处果然有一处人家贱卖宅子,只因门口做的都是丧事生意,他们也呆不下去了,新宅子置办好了,连带着一宅子的用物都留了下来。
元樱以极低的价钱盘下了宅子,其实这间宅子采光很好,院子也很大,里面种了各种花草果树。
她攥着钥匙出门,穿过狭长的巷子,心里想着待会可以买几个灯笼,到了夜里巷子深处便没那么幽深,而且那些做纸人生意的老板都是亲和人,元樱刚和他们交谈了一番,他们询问元樱一个姑娘家为何买这样一间宅子,那间宅子半年都卖不出去。
抬脚踏进日光里那一瞬间,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只是两边饿的骨头突出的叫花子声音虚弱,几乎是无法发声的。
尤其是离元樱最近的一个叫花子,是个女的,她怀抱着刚出生才满月的孩子,孩子一双黑眼睛水亮透彻,就是脸上脏兮兮的,他正看着夏天,一双小手抓了抓,只抓住空气。
妇人悲苦地祈求来往的路人,眼前的路人多数只偏头看了一眼虽然同情却始终没停下步伐,怀中的孩子不哭不闹,妇人低头看了一眼孩子,泪眼汪汪的,她嗓子有些喊哑了,转头看见元樱如同看见救世主,她脸部神情急切,“求求姑娘给口吃的罢,我儿子已经两顿没吃了,我受饿不要紧,可是我儿子还小他经受不住,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