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谷主,快,这边——”七元的声音在夜色中的小径上响起来。不一会儿,挂在房檐下的灯笼就照亮了七元的脸;他身后跟着耽棠。两个人都快步向这边走来,推门进了去。
“少爷!”七元一下子冲向了床边。
帷幔都放了下来,伺候的下人们也都不敢近前。所有人都看着耽棠,只见她快步走到床沿坐下,撩开帷幔。
更为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刺得耽棠的眼睛有些发酸。她一把捂住嘴,生怕发出哽咽的声音来。
苏沐漓躺在床上,嘴唇和脸色一样苍白,但是唇角的血迹却红得刺眼。他红着眼,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床单上已隐隐有撕裂的痕迹。似乎听到有人来的声音,他朝床边看了一眼,突然一阵剧痛袭上心头,他不得不咬紧牙,只从齿缝间溢出一声强忍的痛呼。
耽棠赶忙松开他的衣服,好让他的呼吸缓一缓。
苏沐漓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已经汗迹斑斑,隐隐泛着一层黑气,好像他的皮肤下面有几股不受控制的气流在涌动,令他难受不已。待气血快速涌动撞击在一起,便是一阵甜腥气上涌,堵在喉结处。苏沐漓闷哼一声,挣扎着扑到床边,吐出一口黑血。
“准备针灸!”
耽棠命药童打开她的针灸布袋,取出一支银针来,扎进苏沐漓胸口的穴位里。
“啊!”苏沐漓痛苦的喊声穿透整个房间。
呼呼的北风,吹得房檐下的灯笼摇晃个不停。
灯光昏暗闪烁,不知不觉,竟已近五更天,房间里才渐渐没了声响动静。
房间里的蜡烛烧熔了大半截,照在苏沐漓的脸上。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微微眯着,闪着微弱的光,嘴角似乎勉强支撑起一个笑容,算是对耽棠道谢。
耽棠却完全皱起了眉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站了起来,睥睨着床上躺着的苏沐漓,“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从来都记不住?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还是我没有告诉过你,你这百毒不侵的身子,可以化解得了致命的毒药,同样也会被反噬七分?你再这么任性妄为下去,只会让你的身体状况更加复杂,我要怎么给你、怎么……怎么给你配药?”
说到最后,耽棠的嘴唇竟然有些颤抖。她看见苏沐漓微微合眼,似乎很是疲惫了。也难怪,经历过刚才那场钻心刺骨的疼痛,怎么还会有力气来听她讲这一通大道理。
“耽谷主,你就别说我家少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让他眼看着岳姑娘去喝那杯酒,那还不如杀了他!”七元小声嘀咕,虽然红着眼睛,但还是帮着自己主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