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画作看上去已完成了大半。画中的是长宫,坐卧川河气势磅礴,笔势是我从未见过的恢弘。
见我回来了,他的目光从画纸上移开,搁了笔,对我说道:“这幅画还缺行题字,不如你来题如何?”
我怔了怔,随口应道:“远近山河净,逶迤城阙重。”
他似乎还算满意,寥寥几笔添在留白处,而后便放下了笔。我见他闭了目,手肘支在桌上,似乎是累了,于是低下头,看着手里端着的方方正正的糕点,一时有些犹豫不决地抿紧了唇。
须臾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小声询问道:“陛下要用茶点么?”
苏澜依旧阖着眸,没有回应,只从我手中取过糕点,细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唇边弯起微妙的弧度。
大殿内清凉寂静。
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那茶露糕,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阖着眸的面容清和淡远,神闲气静。
我心中欣喜,知晓他是满意了。
闭着目的苏澜却突然开口:“晞儿,你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我惊讶地一楞:“并未。陛下何出此言?”
他睁开双眼,似有些失望,却只换了话题:“近日可曾见到过乱党?”
我摇了摇头,见到他的眼神,竟也跟着莫名其妙沮丧起来,只好低声答道:“无非是些草莽之徒罢了,陛下切莫担忧。”
他无声地皱了皱眉:“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我担心要没命的人是我!
我一皱眉,又深深地叹气。既然无论如何都欺瞒不过他的眼睛,我只好含混不清地说道:“叛军可能混入了宫。陛下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