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连怀衍从外走进来,却是先见着了窗边的她,径直过来时两个丫头才似受了惊吓般纷纷行礼,南星针线都掉在了地上,“四爷恕罪。”
阿鱼这才露出个玩味的笑来,还当是自己看风景,原来那风景却意不在她这里,她正要看连怀衍作何反应,就见他在南星去他脚下捡针线时后退了好几步,绕着柱子走了一圈才进屋来,“你这两个丫头,怎么不干活?我回回见着都在玩耍。”
她转身笑道:“她们干活的时候你没见着,今日我这里又无事,她们也是闲着也是闲着,做做针线又不碍着我。”
连怀衍便不再提及,今日值他休沐,方才从连学林处归来,正提到了灵雨封后之事,便道:“祖父说太常寺派去平江的人已经回来了,德妃已从杜家族谱上移去,如今正在修李家族谱。”
闻此阿鱼略为思忖,道:“我也没见过我那亲祖父,我爹说我祖父是独支,他去世之时正值我爹伤病,拿不出什么银钱来安葬,只余一副灵位在大相国寺供我们祭拜香火。”
“太常寺的会打主意,说将岳父大人记成陇西李氏一支的,言说□□朝便搬来了东京,李氏虽没落但是祖上也辉煌,官家也同意了,不日修好了族谱,还要将你跟阿霄皆登名上去。”
阿鱼失笑,“陇西李氏的子弟倒是遍布了大江南北,说不定也没错。”
两人正说笑着骊月跟雪柳便回来了,雪柳回道:“姑娘,十三姑娘跟十四姑娘叫奴婢拿了两只荷包回来。”
阿鱼接过荷包看了看,“真是好针线。”又才抬头问雪柳,“可还说了什么别的?”
雪柳摇头,阿鱼便知自己猜对了,“果真如此,我当府里真的这样奢靡呢!”
“这是何意?”连怀衍问道。
阿鱼便将荷包拿给雪柳去收着,跟他进了内室,一边说道:“先前我跟表哥说那胭脂,叫鹤音去看了,一匣子也得二十两,府里太太们、奶奶们、加上各房的姨娘、几位姑娘便是近三十人,我知道府里这些从不分得严,女眷们用什么公中出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月银多的、自己手头宽敞的再添花用。”
连怀衍便猜到了,“你是说,四婶或是昧了给十三妹、十四妹的胭脂?”
阿鱼点头,“或许也不是完全昧了,拿了差的替上,原先府里给的胭脂一匣子也只二三两,她若是给几位太太的、还有像我这样在府里还说得上话的奶奶送的是上好的,给那些性子老实的姨娘、姑娘们送的都是寻常的,她既敢这样送,便是拿准了拿到寻常胭脂的谈不到这事,等她登了账本都写好胭脂,这中间的可不就是她的回扣?”
连怀衍这才重视起来,又听阿鱼道:“我这胭脂拿去给十三妹、十四妹,就是知道她两个素来乖巧,若是她们也有了定不会收下我送去的,只是她行事这样大胆又是图什么?何苦来场大的惹人猜忌?”
他却是有了思路,“族里每三年会派人来查一次帐,虽族里生意做得大,又只有祖父这一支才出了进士,但是也不会任由我们胡乱花用,东京这里每年除了给连家子嗣的分红,府里的花用也会供给,不过花用都需要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