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又道:“世清现在还小,我看着他哪里都觉得新鲜,我听娴嫂子说这小孩都是一岁爱二岁烦,三岁四岁狗都嫌,往后指不定怎么调皮呢,也就趁着他这说不得跑不得爱他几分。”
葛氏听得那俗语也是一笑,又怎么不明白她的安慰,心底那点儿疙瘩倒是淡了些。
饭后她跟连怀炘回去的路上便叹道:“四嫂这样的玲珑人,跟她还真是耍不得心机。”
“良人这是何意?”
她也说不出现下是个什么情绪,又听大夫交代不能郁结,便与丈夫诉说,“之前姨娘说二房长孙叫四嫂他们抢先了,咱们就失了先机,当时我还怨姨娘眼皮子浅,这事都要争,只是今天看见父亲跟祖父都如此对世清,心里没由来就是一堵,总想着往后咱们这孩子能不能也得到这样的疼爱。”
第136章
连怀炘这才明白了她为何瞧着有些郁郁,他自妻子有孕后便渐渐改了从前那些轻浮作态,房中虽有几方小妾,跟身边侍女也常有嬉闹,却也比从前有所长进,便安慰妻子道:“咱们总是一家的,我也明白姨娘为何如此,她仗着父亲的宠爱万事都要争先,又碍于身份不敢招惹母亲,在一众姨娘里没少行招摇之事,故而母亲最是厌她,我少时不懂事颇有些混账,曾也对母亲大放厥词,长大了才明白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家里那些乱啊,多是因着婶婶们、姨娘们不对付惹出来的,家里兄弟姐妹间却从无什么争执嫌隙,当时五叔离世,叔叔们何等哀戚,大伯千里迢迢回来也只为送他最后一程。”
他说着笑叹了一声,“那时我便想,要是四哥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只一想到这,我便似苦意压身,恐是终身伤痛难言。四哥也只比我大一岁,姨娘怨他处处压我一头,我却庆幸有他在,父亲跟祖父偏疼溺爱我他从来无怨言,母亲有时动怒骂了我他也会回护,若不是他,我如今是个什么混账样子都不知。所以世清跟咱们这孩子也得如此,彼此帮扶,谁受宠谁不受宠,这本就是混账话,他们兄弟和睦就足够了,至于姨娘那儿,咱们好好孝敬她就是,那些胡话便不该入耳了。”
葛氏听了他的话才心底宽解了些,也笑道:“夫君说得在理,是我想差了。”
连怀炘恐她还有想不通的,又劝说道:“是不该想的,四哥当初在成都府任上时信中与我说,四嫂这样的人品才情,嫁来我们家是她受了委屈,我思及与四哥借住杜家时,她的性情最是不争不抢,你也是这样的性情,来我们家,嫁我这混账人也是委屈了,你们该是亲近的。”
葛氏听得这些话心中也舒服了,习习晚风中,侧头看着夫君,正遇上他眸中一担温柔,也弯唇一笑,解了郁郁之思。
翌日阿鱼去往各房送礼拜会时,才走了几房,便在路上遇到了十七娘,这孩子也才五岁不到,眼下正蹲在亭子里玩耍,身边只两个十岁上下的丫头在,她便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十七娘在这里做什么?”
十七娘抬起头来,见到是她便十分欢喜,站起来小跑向她,头上丫髻坠坠,“四嫂,我在看地上的花儿。”
阿鱼便跟着她手指看去,原是铺在地上的青石上刻了几朵花,也笑了起来,“十七娘这样好的兴致,今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姐姐们呢?”
说到这儿她便嘟囔了起来,“姐姐们出门去玩了,母亲说我小不让我去。”
阿鱼正好要去四房,十七娘又是四房的庶女,她便问道:“我正要去你母亲那儿,你要不要跟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