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重色,却不是薄情之人,对这门妻室也是爱的,看她愠恼便将脚擦干了走过来,“自然不是好事,为夫是期待四哥将府邸里那些不清净给清理了,如今比不得从前,当时年少,春衫飘举,可留恋翠屏花枝间数日不归,如今却恨不得日日都在家中,只肯良人多顾几面,自然就晓得了家里清净的好处。”他说着就埋进了葛氏发中,闭眼轻嗅了一口。
葛氏嗔笑着推开他,却被他抓住双手调笑起来。
五老爷院中也不安宁,五太太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毒是下了,谁知道四郎想得这样周全,竟还配了个大夫在瑶光台。”
五老爷也锁着眉,看着五太太的眼神十分深沉,“以四郎的性子这样才合理,我叫易苻下毒也并不是就要毒死他们,正是要看看那三个盗贼的情形,四郎温仁,若是他手底下的人他绝不会如此对待,既是都被打得遍体鳞伤,看来那匪贼便是真的了,再叫他审问,极有可能牵扯出我来,这便不妙了。”
“那该怎么办?”五太太惊呼道。
五老爷冷眼横视道:“慌什么慌?”
五太太却是真心急了的,嚷骂道:“是我为你纳的姨娘不够多,还是院里的丫鬟你沾染后就瞧不上了,非要跟那狐媚子攀扯,也不管人家听没听见你丑事你都要杀了她灭口,正是我没用,还要为你的丑事遮掩,哪家正妻做成我这样的?”
五老爷也暴怒低吼:“你便大胆去揭发,说画珠是我指使的,说是我□□,你尽管去抖搂,最好把四年前楼姨娘的事也说出来,你看看六郎往后还有没前程可言!”
五太太却无言以对,是,六郎的前程重要,她踉跄着走到床边坐下,还是止不住颤抖,双眼无神地盯着五老爷,“那该怎么办?此下怎么还能将那三人灭了口?还有你寻那中间人,定也还活得好好的,他也是祸患,还有四郎媳妇……”
“四郎媳妇便罢了。”五老爷站起来打断她的话,看向窗外明月道:“四郎媳妇聪慧,到了如今她跟道樾还没怀疑到我身上,她便是不曾听见的,只是光叫那几人送命还不够,道樾何等机敏,不拿个替罪羊出去这事便歇不下来。”
五太太乍然想到:“叫那管敏娇顶罪……”
“这才糊涂。你当我是真舍不得她,是楼姨娘那把柄叫她握着,我不得已才时时同她私会,她才是个狠毒人,叫她顶罪她能将我们全抖搂出来。”
五太太却是突然就开窍了,“她又不止勾搭你一人,还有易苻不也是,如今正好他被叫去看守瑶光台,又恰好下了毒,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二人却也是那牵绳的,你叫易苻再次行事,等他被抓再说你乍然想到曾在园子里撞见有人私会,今日听了易苻声音才想起来是他,却被他们误以为是四郎媳妇,如此不就说得通了?”
五老爷不料她能说得周全,心中一喜,“可为。”便在心底勾勒起故事来。
梆子敲过三更时,五老爷摸黑来到了连学林的小妾管敏娇住处,因她也记挂着此事,不曾熟睡,听到窗口有动静便急忙披了外衣过来,打开窗赫然是五老爷的面庞,婉声道:“景方,情形如何了?”
五老爷却在窗棂下叹了口气,还有些气急,低声道:“不妥,你快快收拾了行囊,四郎竟是全然不顾叔侄情分,已离了瑶光台,正要带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