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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情赋 十九同尘 1967 字 2022-10-19

杜贺生叫她这一摇,身子晃了几下,才叹气道:“我能怎么想,今日我回来只匆匆见了他一面,也不如两个丫头观察得仔细,就听良人的了,只是万一沅儿真如允之所说在婆家蛮横霸道,我们也不能纵容。”

连氏听了便有些生气,怨道:“那是老爷的亲女儿,她什么脾性你不清楚?若不是沅儿此时怀着身孕,我真要一封信过去问问她。”

她越说越气,最后干脆不理杜贺生,自己回了屋去,留杜贺生在院子里思考究竟何处出了问题。

再说京中举子们来了之后东京又热闹了几分,今年的礼部试定在了二月十五、十六、十七三日,由数名官员及翰林学士充任考官,已于数日前便进入贡院以拟定考题及其他考试事宜。

临考前几天还有举子在打探考官的文风及喜好,这自然是算不上作弊,如今充任考官需遵亲属回避原则,考官们也怕受此牵连,进入贡院之前便嘱咐亲友不可透露任何学问相关的事情,不过若早就得知了的,那倒是幸事一桩,便如此刻的杜家。

鹿鸣院中,老太爷拿出了一叠纸来,得意道:“严孟卿这老家伙,昔年骂我,如今我还要感谢他。”

他口中的严孟卿就是严涞,是此次礼部试的主考官,已多年未有诗文流出,当年二人有不少诗文往来,如今虽少有来往,这些诗文却能派上用场,故而老太爷才如此得意,说着就叫杜杙跟阿鱼把书信都分发下去。

临怀堂中坐着的,除了杜丘跟杜徽,还有陈允之及连怀衍兄弟二人,阿鱼跟杜杙也被老太爷拉来,还有鹿鸣院几位先生也坐在一边,按老太爷的说法,这是集思广益。

等文章发完了竟还剩一些,杜丘看了便笑道:“祖父,严参政可真能骂,这么多呢!”

老太爷睨他一眼,又嫌不够,拿着折扇敲他脑袋,“他骂了十余年能不多?再说你,你有什么资格坐在此处,州试都过不了,肯叫你来凑数就不错了。”杜丘被骂得委屈,偏老太爷说的又是事实,不敢反驳他,乖乖拿着文章看了起来。

阿鱼跟杜杙坐在后方,今日连怀炘倒是未曾出言调戏,也是知晓科考为大的,她二人才得以安静在此看文章。阿鱼手上的是一篇名为《待漏院记》的文章,在她印象中这是前朝王禹偁所写,往下看去便见严涞正是改自那一篇,开头一句引用的就是原篇“天道不言,而品物亨、岁功成者,何谓也?”,后面却是“是以人人皆守,不取其浆饮……”

通篇看来,竟是严涞痛斥在待漏院外,杜老太爷跟他抢炊饼、浆饮之事会为家国带来多大的损失,她虽看得好笑,却也发现了严涞此篇文章虽有诡辩,但是跟王禹偁的也有异曲同工之处,与其说是骂人,不如说是在其中参杂了他对朝政的忧虑与批判,若从文风来看,清新平易,句式也有特点,整齐匀称,兼有纡徐之致。

老太爷看众人都已看完文章,就要诸人起来陈述所感。

杜徽拿到的是两首诗,便率先道:“祖父,孙儿手上这一篇是严参政写的咏雪与咏竹诗,崇杜子美、白乐天之清新平易,又蕴含世道人心。若是他文风如此,这一科孙儿怕是不得过,我如今文辞僻涩诡诞,书读百遍却不能喻理现实,只依托典故。”

老太爷闻言却欣喜道:“不错,本也不指望你这科就能中,你能如此反思,登榜不是在三年后就是在六年后。”杜徽受此勉励也十分愉悦,痛快坐下。

连怀衍也拿到了一篇文章,名为《饮马赋》,谈论了当朝军事,连怀衍便道:“我手上这篇文章颇有韩、柳‘文以明道’之风,简明纯实,全文无有雕章琢句,如此看来严参政的文风应是崇韩昌黎与柳河东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