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在外“嗯”了一声,又道:“也是,一条裙子而已,那我猜猜你是为了什么。”
她声音里含着笑,“你们早就叫杜家拒之门外了,今天跟着我二姐夫才得以进来,松鹤堂里杜家的人都清楚你沈家是个什么样的,你就是给自己泼了一瓢热油,我们家的人也不会因为怜悯重新跟你家交好,奇怪,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瑶在屏风后面听得害怕,这个五姑娘怎么是个如此恶人,也不敢跟她说话,想赶紧换了裙子出去。
又听得一声讽刺轻笑:“沈姑娘,我在吴县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聪明人,没你兄长半分心计,未曾想现在倒是聪明了几分,知道另辟蹊跷装可怜了,我猜你现在的打算是不是要借我二姐夫来败坏杜家名声?能怎么败坏呢?我看你镇日装可怜博他同情莫不是要给我二姐夫做小吧!这可不好,你这样人家只会说男子风流,你却没个好名声,于杜家也是无碍的,你看,没你哥哥在你都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沈瑶终究是被宠惯了的,本就撑得难受,又见她竟完全不想遮掩,如此直白,低声回道:“五姑娘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哥哥说,是你诬陷他的,终有一日真相大白,你杜家经营的声名都将沦为骂名。”
阿鱼这才开怀笑了出来,看着屏风后面的人影道:“诬陷?诬陷是他没做过的事我说他做了,你敢肯定他跟赵越之间真就清清白白?他在严家对我跟我四姐姐没有起歹心?”
沈瑶却不敢肯定,沈忱向来主意大,遇到事情从不跟家中商量,而赵越,确有那般癖好,可是……
“沈姑娘,你哥哥流放之前莫非是要你为他报仇?”
她的思绪被打乱,又听阿鱼道:“唉,你哥哥可真是自私之人,证据确凿的罪名还想如何?要连累你全家么?你父亲官职低微,杜家可从不曾因你哥哥的事就欺压于他,你哥哥若要你报仇,能怎么报呢?你外祖家都无人为官了,安平郡王府如今也自顾不暇,你父亲又只有你哥哥跟你这一双儿女,我若是你,不如找个上门女婿,往后自己继承了家业,丈夫儿女都得听你使唤,这样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家来?还缠上了我二姐夫。”
沈瑶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裳,却不敢走出来,听到最后一句时吓了一跳,她此时才惊觉杜家五姑娘竟如此骇人,踌躇之间就见人走了过来,阿鱼笑着拉过她的手,“沈姑娘换好了就走吧,换下那条裙子我叫雁影给你包上。”
沈瑶此时却心乱如麻,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如此想着便问了出来。
阿鱼闻声侧头疑惑道:“我想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呀,只要你不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说完阿鱼就叫了雁影进来,让她包了裙子递给沈家的丫鬟。
她又轻声在沈瑶耳边道:“你换下这条裙子,我若是不让雁影拿回去,你是不是就忘记了?”说着她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就这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你哥哥还盼望你对杜家下手,我说他自私果然没错。”
沈瑶不明白她意思,但是心中已经生了恐惧,阿鱼见她看向自己便轻声道:“女儿家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扔呢?我写来讽刺你的诗,你家都可以说成是我送给你哥哥的定情信物,何况是女儿家的衣物,我若是像你哥哥那样恶毒,就把这裙子扔到你家外院杂役的屋中,再拿钱收买他,说他跟你有情,此举他既得了钱财也得了娇妻,甚至还能得到你沈家的家产,这样的买卖我不信没人肯做。”
沈瑶已经听得不寒而栗,惶恐看向阿鱼,看到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又见她薄唇轻启,“但是我没有这样做,这就是我跟你哥哥不一样的地方了,我不会去害无辜之人,所以你要是做了什么,你就不无辜了,你猜到时候我会做什么。”
沈瑶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沈家两个丫鬟急忙上前来护着她,雁影此时已经包好了裙子,也走过来,将裙子递到一个丫鬟手上,笑道:“两位妹妹这是做什么,我家姑娘跟沈姑娘说几句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