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话都心道这薛芝大胆,如今贵妃育宫中唯一皇子,竟敢如此讽谏。
官家也喝道:“怎么今日就敢了?”
薛芝又叩头:“赴死有知己,不孤。”
杜贺生也还面朝地跪着,听了这话心中又是大为感慨。
官家竟是气急而笑,却不问薛芝了,而是对满朝文武道:“诸卿亦做此想?”
连学林便道:“薛芝参奏一事,臣等尚不知,臣却记得中门门下驳回过敕谕许季舒的圣旨,是陛下坚持才得以成行。”
其余满朝臣子又是惶恐,却都低头不言,官家便叫内侍拿了那幅画,自行出殿去了,文武百官都还跪着,正不知所措,又见先前那内侍匆忙跑出来叫散朝,这才散了去。
出了殿门杜贺生便往后头看了一眼,看到薛芝一人从殿中出来,身边并无交谈之人,便穿过人群找到他,问候道:“薛台谏。”
薛芝乍然见他过来心中还有几分感动,想是朝堂之中不乏刚正之人,也同他招呼,杜贺生道:“薛台谏好胆气,不似我是枉做君子,图个名声。”
薛芝忙道:“怎会如此说?”
杜贺生跟他推心置腹道:“不瞒薛兄,计相乃我长兄,连参政乃我岳丈,我这才敢放手一搏,即便惹了官家不喜也有人转圜一二,不叫我贬去荒寒之地。”
薛芝听了却是不露丝毫鄙夷,反而敬佩道:“杜兄愿意同我说这番话,便足以见得你不是个贪图名声的,我往昔之痛心,见了杜兄才算缓和了几分。况且计相也是极为清正的,早先就曾批驳过官家不该任由许贵妃结交朝臣,连参政也曾驳回过官家封赏许贵妃娘家伯父之事,如今见了杜兄,才知家风使然。”
两人便在交谈之下走出了宫门。
杜府之中,阿鱼几个也是帮着连氏布置家中,到了下午便听见连家来人了,丫鬟们迎了人进来才知道是连家的一众太太们,连氏便一一介绍给她们,除了大太太二太太之外,其余从三太太到八太太,都是三四十的年纪,叫她们废了一番功夫才认清人。
连大太太便道:“早几日就要来了的,怕你忙碌,便今日才来,未曾想你还未布置整齐。”
连氏扶额苦笑,“哪有这么快就收拢好的,府里的管事们都才熟悉了东京,这些箱笼又要一一拿出来,还要想原先怎么摆的,如今摆在哪里好,就是我们老太爷跟老夫人那里,也是昨日才收拾齐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