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这孩子每每总是能提前预知到危险,及时带老朽及乡人,提前躲避,提前逃离。”
“今个儿活着抵达这小饭馆的,恐怕就为零了!”
展大人一旁的徐仵作,忍不住给这老人做了点纠正:“不是‘匪人’,是杀手。”
“——你们得罪人了,人家派杀手乔装成匪,一路追杀你们。”
名林毅的农夫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为这女子的犀利。
罗老头对义子的维护,犹自在火急火燎地继续。
“还有,还有……”
“上京告状,路途艰险而遥远,不到半途,小老儿一行乡亲,所带的盘缠便用完了。”
“若非毅儿时不时地带领着俺们,到林草中打猎,卖几个铜板。”
“——小老儿一行,早就饿死了!”
上京告状的一路上,风餐露宿、连惊带怕,他们这行人确实已经面黄肌瘦。
罗老头与乡亲七嘴八舌,为林毅开脱官爷的疑心。
小饭馆内,已经悄然地为他们摆好了好几大桌饭菜。
饭菜热热的香气飘入鼻腔,罗老头无意识地耸了耸鼻子。一行中牟的乡亲们,肚子不约而同地咕噜咕噜叫唤了起来。
“先吃饭,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嚷嚷。”
差爷们宽慰他们说。
乡亲们好生感动。
久饥逢大餐,久难逢好官。
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吃,毅儿好好吃!……吃饱了,我们才有劲儿到开封府,找包府尹告状!……”
罗老头的身边,农夫寡言敛眸,伛偻地坐着,安安静静。
老头儿不住地往他碗里夹放东西,连夹菜,带夹肉,米饭碗上,食物很快堆得小山高。看得众官差好生发笑。
“老爹,你也吃。孩儿就饱了。”
林毅不动声色地用筷子,拦回了老爹的热情。
等到中牟的乡亲们都饭足茶饱了,展大人让左右代付了饭钱。
言道:
“现,乡亲们的事由,我们弟兄大概已懂了。”
“你们上京告状,所告的状子得罪了人,所以一路遭到雇凶追杀。”
“究竟这小饭馆不是衙门,没法立即替乡亲们讨公道。
“乡亲们需得到了开封府的府衙,擂鼓鸣冤,被守卫领入,见了府尹。”
“公堂之上,将在中牟家乡所受的冤屈,将来京路上所受的追杀,一一俱表,详实地呈成诉状笔录。”
“由府尹包大人,及主簿公孙师爷,依律法忖度过后,给你们细细裁决,还下公道。”
他又将入了衙门的一干手续、零碎,俱给乡亲们解释清了。
历经千难万苦,终于要苦尽甘来。
好不容易活着到了天子脚下,开封城郊,乡亲们心头闷涩,几乎哽咽。一个个,无论男女老幼,都听得非常入神,非常认真。
听罢,在罗老头的带领下,缓缓退后几步,忽行大礼。
十几近二十个冤民,齐刷刷全都跪下了。
以头叩地,感激涕零,振聋发聩——
“谢青天!!!……”
“若此去府衙能申得冤屈,还得公道,大人们便是小民们的再造恩人!!!——……”
“……”
情之深,意之切,众官兵弟兄,无不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