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从生下来你奶娃子后,奶水一直就不足,我们家奶娃子就没有吃饱过,可怜见的那些小一点点,我给他做碗鸡蛋羹还得看着你们的脸色,听一顿排头。
长安每回回家,你们都在他碗底藏鸡蛋,当我眼瞎看不见吗?我们家长余可从来没有这待遇!同样是孙子,奶娃子还是第一个曾孙,你们咋就不疼我们三房一些呢?”
沈老爷子听得胡须颤抖,两只眼睛眼睛瞪着,半晌没有说话。
赵氏则忙出声劝道,“春兰你说啥傻话呢?咱们一家人,还偏心哪个的?要是你觉得家里活计你做的多,往后大嫂我多分担一些便是了,大过年的,就别说这些话了,让人心里怪不痛快的。”
“大嫂,你少在这假惺惺了,你这个人我算是看透了,嘴里说话漂亮,好事沾光,坏人全都叫别人去做,反正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爹,分家吧。”
王春兰最后一句话,像是撂下了一个炸弹,沈老爷子一脸诧异,没想到老三媳妇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他气的扔下筷子,朝沈和贵瞪视,“老三,你媳妇说的这是啥话?你还不快管管她!这大过年的,找晦气是不是?”
长者在不分家,这是时下人们秉持的理念,有句话叫家大业大,家中人多,全都住在一处,也是家大的一种,只有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分家单过。
老爷子是一村里正,要是儿孙全都分家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他?
当初将老二一家人赶出去,就是为了他的名声,他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沈和贵经老爷子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早先王春兰就已经给他透过气了,说要分家,是为了家里日子好过,他们累死累活挣得银子全都花给了别人,往后怎么都过不上好日子。
早几年他和王春兰去镇上老丈人的杂货铺子帮忙,不常在家,每回回家,家里人都笑着和和气气的说话,还不觉得老爷子夫妇有多偏袒老大一家,现今不在杂货铺子做活,整日在家中,倒是觉出来了。
对老爷子根深蒂固的敬畏之心,让沈和贵忘掉了先前和王春兰说过的分家,忙朝拉着椅子上的王春兰道,“你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别惹咱爹娘我高兴!”
王春兰被他从椅子上拉的一趔趄,她伸手就去推沈和贵,这一推一搡间,王春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得她哎呦一声,两眼泪花。
借着这个疼劲儿,她一面哭,一面尖声骂道,“沈和贵,你个孬种,你怕什么怕,咱们今个就把话说明白了,这家不分不成!我是一日都过不下去了。
凭啥俺们累死累活的挣钱,这钱到最后还全都花在别人身上,俺家长余童生试不就是三次没有过,你们就看低他,觉得他考不上举人,偷偷给长安塞银子,加伙食,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这样偏心,让俺家长余心中啥滋味?”
沈长安和沈长余就在一旁,一个无动于衷,一个听得眼眶发红,沈长余自认是没有沈长安聪慧,可家里的厚此薄彼,让他心里存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读书,就为了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