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禅轻轻“嗯”了一下,就不做声了,烛火掩映下,他的面容忽明忽暗,让人琢磨不透。
小五随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拔步床床头挂着一只荷包,那荷包针脚粗大,表面的图案既像山鸡,又似野鸭,品相极差。
他暗暗思忖,秉笔大人不仅智谋高出常人许多,就连品位也格外与众不同。
前半夜睡得香甜,到了后半晌竟反夜了,赵时宜像烙饼一样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桌子上放着一壶茶水,她起身倒了一杯冷茶,凑合着喝了半杯,喝完茶又想如厕。驿站条件艰苦,屋内没有马子,她只得穿上衣裳到屋外上茅房。
屋外月光明亮,大槐树繁茂的影子被投射在地上,赵时宜走到树下,身体被笼罩在树影中。
这时只见副将寇则从关押豫南王的房间走出,他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神色紧张地往前走。
走到树下,乍然看到那里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放眼整个驿站,也只有两个女子,一个是霍将军的未婚妻赵时宜,一个是赵时宜的贴身丫头连翘。
面前这女子国色天香,气质高华,自不会是侍候人的丫鬟。她将是霍青珩最亲密的枕边人,他们夫妇一体,未来会紧紧捆绑在一起。
想到这些,寇则杀意渐起,褐色广袖下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捏紧剑柄,蓄势待发。
“寇副将真是国之栋梁,为了朝廷夙兴夜寐,大半夜的还亲自看守要犯。”赵时宜语气夸张地赞扬道。
寇则深吸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杀掉赵时宜不难,但善后却不易。
她不仅是霍青珩的未婚妻,还是百年世族赵家的嫡长女,他若真要了她的命,恐怕会后患无穷,更何况看她的样子是个心思简单的,应当不会胡乱猜疑。
他松开紧握着剑柄的右手,沉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为朝廷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
话题一转,接着道:“夜色已深,赵小姐怎的独自到庭院里来了?”
赵时宜轻咳两声,说道:“寝屋没有马子,我想如厕,就只能出来了。”